“贪狼平原,此时羊族的大军已经离开此地,只留下了无数的尸骨,和血水汇聚的沼泽,冷风吹过,呜呜作响,大片的食腐动物被惊的飞起。
宽厚的身影迈过散落在一旁的双叉,将还留在一名羊族强者身躯内的双刀取出,与双叉放在一起,随后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依旧向前走去。
直到到达一处悬崖旁,看到一截握着香蕉的灰色断臂,才停下身来。
她安静的坐在手臂一旁,双手抱膝,看着远方,面无表情。
坐了很久,那个身影动了,她手掌轻抚大地,整片贪狼平原嗡嗡作响,不一会儿强烈的震动袭来,整片大地崩塌,将数不尽的两族人尸体尽数埋葬。
幽幽叹息一声,身形向着羊村方向飞去。
狼族并没有掩盖战败的消息,并且狼太后红太狼被捕以及狼王小灰灰修为尽失的消息也一并传了出去。
羊族的强大已经人尽皆知,没有人怨恨王族无能。
狼族败兵返回之后,小灰灰很清楚,要是他们撤离狼族境地,就相当于放弃了大部分的狼族子民。
对此,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仅剩的狼族高层狼表哥,却趁小灰灰不备,打晕了小灰灰,并且示意其他人直接带着小灰灰向狼族留下的紧急逃生通道出发。
这条通道只有狼族王族才知晓,一次通过不了多少人后便会自动封闭,直到数十年后才会开启,而通道直通青青草原之外,是狼族祖上所留。
狼族其他人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们选择了听取狼表哥的命令,带着还在昏迷中的小灰灰彻底离开狼族。
残余的狼族数十万狼族兵士,一部分在狼表哥的安排之下负责引导狼族逃难的民众,另一部分精锐,则带领狼族天赋优秀的新生一代,追随小灰灰,一同逃离狼族,这些人,都是狼族的希望,是火种。
此时,整个狼族境内,随处可见拖家带口,神色紧张赶路的普通狼族,羊族残暴,他们自然是不愿臣服在羊族的淫威之下。
只是草原之大,已尽皆沦陷在羊族铁蹄之下,这些百姓的前途何其渺茫。
…
距离狼堡百里的一座小城,这里同样随处可见慌慌张张的狼族子民。
一位两鬓斑白的狼族老者帮着儿媳将行李装车,儿媳双眼通红,手中还牵着一名三四岁的幼童,幼童正用他那明亮的大眼睛紧盯的望着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似乎是在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张家大婶,以后翁媳与家孙就拜托您多照顾些了”。
老者对着一名大婶模样的妇女抱拳鞠了一躬。
“哎呦,这可使不得,”
张大婶见此,连忙跑向老者,用手托住了他弯下的身子。
“咱们这么多年的老邻居,此前我老妇一人,又多受您家的帮助,如今狼族遭受大难,我膝下已经无儿无女,自然会将她二人当做我亲人照看”。
大婶说完,擦了擦眼泪,他们两家一直都是邻居,大婶的丈夫与老者同一批兵,只是她的丈夫在狼族的一次任务中没能回来,剩下她孤儿寡母生活艰难,老者一家那时候帮助她们很多,她们才度过那段最难的时光。
说话的大婶五十来岁,老者有六十多岁。
老者的儿子,与张大婶的儿子则同样是同一批兵,并且都参加了这次的战争,只是这次,二人一个都没能回来。
“既然如此,秀娟,你就拜做张大婶为干娘吧”。
老者叹息一声说道。
“是,爹”。
秀娟正是她的儿媳。
秀娟牵着幼童走到张大婶的身前,对着她就要跪下,张大婶拦住了她。
秀娟思考了一下,躬身一礼:“干娘”。
张大婶笑着点头。
与秀娟对肩而抱,两人一个没了儿子,一个没了丈夫,接下来又要逃难,前途未知,相互间知根知底,也好有个关照。
只是二人抱着抱着,哽咽者就哭了起来,丧亲之痛,背井离乡…
幼童手足无措的看着她的母亲,又茫然的看了看他的爷爷。
老者同样很难受,只能将头扭至一旁。
“哇…”。
幼童也忽然大哭起来,似乎是被气氛渲染。
张大婶松开秀娟,秀娟连忙擦擦眼泪去哄幼童,逗弄了几下后幼童就不哭了。
“叫奶奶”。
张大婶见幼童用仍旧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露出微笑说了一句。
“张奶奶”。
幼童小声叫着,脑中似乎还在思索着刚才她为什么跟母亲一起哭。
老者轻柔着幼童的头顶,苍老的手久久不愿放开,似乎很是留恋。
“以后叫奶奶就行了”。
老者说道。
幼童又回首看向他的爷爷,将小手放入嘴中。
“奶奶”。
闻言的张大婶褪去脸上的阴郁,微笑了起来。
张大婶的儿子还未成亲,对于幼童也是真心喜欢。
秀娟则两眼通红的看着老者,她当然明白老者这么做的意义,老者岁数已高,担心跟着他们逃难会成为累赘,不愿意拖累他们罢了。
老者摆摆手,示意已经收拾好的他们跟上大部队。
秀娟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不等老者阻拦,她带着幼童对着老者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在张婶的搀扶之下起身离开。
张婶与秀娟都是一步三回头,她们要离开她们的家了…
幼童在秀娟的肩头上紧紧盯着老者。
老者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离去的三人。
“妈妈,爷爷怎么不跟我们一起?”。
幼童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秀娟叹息一声,轻抚幼童的后背。
“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的幼童哇的一声大哭了开来。
“爷爷…爷爷…我要爷爷…”。
“乖,我们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爷爷在家等着我们”。
幼童依旧在大哭着:“妈妈你们骗人,上次爸爸说很快回来,到现在也没回来,我不要走…我要爷爷…我要爸爸,呜,呜,呜”。
秀娟的身体猛的一颤,眼角泪水已经滑落,她何尝不难受。
任凭幼童如何哭喊,秀娟也没在停下脚步,他们终于踏进了逃难的大队之中。
终于在看不见身形,老者也已泪眼朦胧,又望着人流看了一会。
老者才颤颤巍巍的回到自己的卧房。
“铛铛铛”。
敲门声响起,老者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从床下拖出了一个大箱子,取出了其中的封存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