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平静克制,可却让她汗毛根根竖起,莫名恐惧,以致于现实中的她也发起抖来,肩膀瑟缩,唇瓣呢喃喊出求饶的话。
“殿下,放了我罢……”
她只是一个小蝼蚁,何苦对她步步紧逼?
这天下还有那么多女子啊……
看到她脸上冒出来冷汗,深陷梦魇的模样,陈婆子伸出手轻轻喊醒她。
“郁娘子……郁娘子……你怎么了?”
郁娘忽地一下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梦里最后的画面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进车帘,在她等乖乖回握过去。
分明只是一只手,但无形的威逼和压迫如牢笼一般禁锢住她,让她喘不过来气,有种生生闷死在笼子里的错觉。
意识到方才的一切只是噩梦,她轻轻喘了口气,向陈婆子道:“我没事,谢谢你,陈阿嬷。”这一路,跟在她身边的人换了三茬,最后陪伴她的是陈婆子和陈婆子的老伴杨老翁。
她扮作他们的女儿,三人装作南下逃荒的一家人,没引起什么怀疑,后来三人又跟随这支商队而行,一路顺畅无阻。
郁娘缓和心情后,掀开帘帐望向外面,越往南方,景色越不同。
这里已到了春末,沿途枝头上几乎见不到花儿,只见到各类果子。
前方,几个贩夫走卒模样的人在聊着话。
“哎,虽然咱们这条线路现在还没有受到战争影响,但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听闻叛军已经把鸾州城攻下,下个城市便要往延陵……再往不了几个城市,国就要灭了。”
“去去去,别说这种话,叛军除了平南那片地儿,现在也就只靠阴招拿下都城和鸾州城,我方还没反攻呢!等我方太子和世子一起领兵,一定能打得敌人屁股尿流,将他们重新逼回平南。不对,往后,怕是连平南那块地儿也要被夷为平地!”
“哎,谁赢谁输不重要,只希望战争快点结束。毕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们这些王侯将相为了争权夺利,打得你死我活,可最后真正受苦受累的还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
……
郁娘放下帘子,隔绝了交谈声。她想到萧重玄先前说的话,这场仗没有个一两年是打不完的,眉目间忍不住蓄起忧愁。
不知这场战争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她心中虽然觉得南廷玉没有心,不懂情爱,伤她一次又一次,可也明白,他深谙用兵之道,有治国平天下的能力,也有爱民如子的赤城,若是他胜利的话,对百姓是再好不过。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如此过了六日,郁娘三人顺利抵达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