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客厅里的灯被姜池鱼调到了冷色,打在姜池鱼的脸上泛着点点冷意。
裴瑾年推门而入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姜池鱼摆满茶几的红酒瓶,而是姜池鱼朝他看来的目光。
那视线里藏着错愕,以及连姜池鱼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欣喜。
为什么中午裴瑾年也要回来?
他中午不应该直接在恒创吃完饭继续工作吗?
陈末就是这样跟她说的来着啊。
姜池鱼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直到裴瑾年和她越靠越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你怎么回来了?”
她没有继续盯着裴瑾年,视线被她放在了面前的红酒杯上。
色泽晶莹的红酒在杯中轻轻晃着,像是姜池鱼此时的心情一般,没什么起伏,但又泛着丁点波澜。
早上的事情她还没忘记。
裴瑾年假死的真实原因她已经猜到了,所以现在的她无法直视裴瑾年。
因为在她看来,裴瑾年对她根本没有半分信任可言。
或许本该这样的。
裴瑾年和裴肃斗了这么久,在有那么多前车之鉴都情况下,他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相信自己呢?
可姜池鱼并不愿意欺骗自己。
她不喜欢不被人信任的感觉。
裴瑾年做的这些,不管是将恒创留给她也好,将名下所有财产都给她也罢,那都不过是为了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裴肃派来的间谍。
那么现在呢?
他是相信自己了还是依旧持怀疑的态度呢?
姜池鱼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她忽地将原本收回的视线重新转移到了裴瑾年身上,“你现在,这样对我,依旧是在试探吗?”
她的话说得有些模糊,但她知道,裴瑾年可以听懂。
姜池鱼想的确实没错,裴瑾年确实听懂了。
他其实想说没有,但最终出口的却并非心中所想,“是的。”
裴瑾年的语气肯定,姜池鱼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并没有意外,甚至露出了一个果不其然的笑,“我就知道。”
“还没放下戒心呢?是怕我大半夜醒来给你一刀吗?你晚上在我边上都睡得着吗?不会是根本不敢熟睡的躺在我边上想看看我究竟会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啊?”
姜池鱼的语速很快,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停顿哪怕片刻,目光直勾勾盯着裴瑾年。
“没有。”
这一次裴瑾年回答得依旧很迅速,两人之间隔了一个茶几的距离,裴瑾年平静地与姜池鱼对视着,就在姜池鱼冷笑一声准备收回视线时他再次开口,“和你想的有些出入,其实我只是在和你接触前还抱有怀疑,现在早就没了。”
主动解释这种事情对裴瑾年来说还是第一次,但他的话却依旧说得顺畅流利,像是有过无数次一样,“你要是很生气,我可以赔礼道歉。”
说完这句话后裴瑾年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露出恍惚的表情,“差点忘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赔的了,要不,你打我出个气吧?”
裴瑾年说这话的时候漂亮的眉眼微弯,姜池鱼一眼看去愣了好一会。
姜池鱼定定注视着裴瑾年看了好一会,她在分辨裴瑾年究竟是在撒谎,还是在认真说话。
可是姜池鱼分辨不出来。
她觉得裴瑾年不像是在撒谎,看起来还挺真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