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衙门一地血泊,到处都是尸体的残骸,囚犯、狱卒、差役无差别地死不瞑目,躲在一个大叔后的陈知府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眼下什么七皇子和自己的仕途都无所谓了,他只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就在他绝望之时,一直跟着他跑的师爷猛地拍击他的后背:“大人!大人!那边有人从墙上翻进来了!”
陈知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三四十个蒙面穿着深色便行衣的人从外面翻了进来,顺手解决了几个杀红了眼的拦路囚犯,但没人招惹也不主动出手,为首的个子比旁人稍矮一点的人一开口便能听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随手揪住一个被他们的身手惊住的囚犯:“你知不知道今天朝廷提审的那个人在哪儿?”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少年沮丧地随手把囚犯撇开,旁边一人劝道:“少主,现在衙门里乱成一片,兴许阿洛已经混在里面逃走了?”
少主、阿洛……谷应洛?陈知府的脑子瞬间转了好几个弯,飞快动手开始扒自己的官袍,示意师爷也跟着一起脱。幸好本来就已经被跑散的衣服非常好脱,脱到只剩白色的中衣,二人把衣服帽子团成一团,奋力抛到了树冠上,一番动静自然瞒不过习武之人,他们刚把衣服藏好,摩朔伽和日月圣教的人就站到了他们面前:“你们是?”
陈知府和师爷的瑟瑟发抖不是装出来的:“我我我……我是从七品州判。”
师爷立马接道:“我就是个抄书的老学正,您……这位少侠高抬贵手,放我二人一命吧!”
摩朔伽满心烦躁:“我才懒得杀你们,不过既然是官,你们应该知道今天狗知府要提审的谷应洛在哪儿吧?”
师爷装傻:“这个时辰……本该正在审案的,可是现在这么乱,我们也不知道啊!”
陈知府记得刚才满身是血的七皇子已经被侍卫从案堂后的屏风里抬走了,连忙道:“不过少侠您可以去案堂看看,就往这边走,看到游廊走进去出来后左拐就是!”
摩朔伽得了消息立刻就想往那儿赶,就在陈知府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摩朔伽身后的队伍里突然指着头顶的树冠道:“少主,您看这是什么?”
陈知府此刻心里写满四个大字——吾命休矣!
摩朔伽狐疑地看过去,向上射出一道气刃,刚才被抛上去的官袍卷着陈知府的帽子和几根断枝一起,直直地砸在摩朔伽脚边。
“……州判?学正?”摩朔伽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一双紫眸在杀意下显得越发妖异。他装病从平阳王妃的管束下逃出来后,为了劫狱特意去了解了中原的官袍,目的就是方便认人,这样的官袍和帽子,除了宣城知府再没旁人了。
师爷毫不犹豫,立马就是一个滑跪:“我们真的没对他做什么!是他自己要单独见七殿下,还重伤了殿下!”
摩朔伽想都没想:“不可能!阿洛没有理由刺杀七皇子,我们无冤无仇的,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你撒谎!”
他双目赤红,一只手直接掐住师爷的脖子,把一个比他还高的男人直直提了起来:“是不是你们为了往他身上安罪名才编出这样的谎话!”他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看向陈知府:“再不说实话,我立刻掐死他!”
师爷虽然只是师爷,却是陈知府多年好友,见他面色涨红,四肢乱蹬,眼看就要一命呜呼,陈知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提审时发生的一切悉数告知,只是隐去了自己看到的笔画,末了才恳求道:“本官真的没有撒谎,这就是全部的实情,快放了他,他快没气了!”
摩朔伽冷笑:“原来你们中原的狗官也会着急,那想必就更能理解本少主失去阿洛的心情了吧?”后一句是对着日月圣教的教徒说的:“把他们俩带上去堂审的地方,但凡被我发现一处不符,直接杀了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