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有逼格的人,我决定以一种极其轻蔑的语气回讽他:“要泥寡,雨女无瓜。”
……………….艹,我在说什么?!!我想说的明明是与你无关!雨女无瓜是什么鬼!
我舔着自己漏风的小白牙陷入了沉默。
三秒后,蹲在我面前的老和尚突然拍地大笑,乐得不可自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六殿下真是有趣啊!”
六殿下是谁?我吗?
“也好,”他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你前面有八个师兄,你排第九,老衲便赐你法号九谏,如何?”
那个好像一直看我不顺眼的瘦高和尚似乎是想说什么,然而被老和尚看了一眼就把话咽回去了,反倒是丘南喜上眉梢,拉着我重重磕了个头:“快拜见你师父!”
于是我的额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重重磕在了地砖上。
我操了,我真是操了。
外面的贼人我是不知道了,不过你的的确确就是过来杀我的吧?啊!
可能是我本身就很虚弱的关系,这么往地上一磕,我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是一个男人把小孩子举到头顶,小孩子骑着他的脖子摘下一朵玉兰花,然后献宝一样把花往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手里送,结果手没抓稳,花掉落在泥土中,男人一不留神就踩了上去。孩子看着花儿愣了半天,嘴巴一扁就大哭起来,牙都没长齐的嘴里含混不清地喊着“发发、发发”,男人却极其开心,大笑着把孩子抱下来狠狠亲了一口:“咱们的冀儿真可爱,哈哈哈哈哈……”旁边的女子一脸不忍直视,目光却黏在孩子身上移不开,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孩子和这个男人。
孩子哭久了,女人就不忍心了,埋怨道:“别再逗冀儿了,你快哄哄他啊?”
男人就哄:“冀儿不哭不哭,爹爹再赔你一朵发发送给你娘亲好不好呀?”
孩子抽抽噎噎地停了哭声:“真的吗?”
“朕说的还能有假?”男人笑眯眯道:“来年爹爹专门给你开一片院子,都种上玉兰花,你想送哪朵给你娘亲就送哪朵,如何?”
如何呢?
我也不知道。我醒了。
我醒的时候,躺在一辆马车里,马车里就两个人,我,和老和尚。
老和尚翻着一卷经书,懒洋洋地给了我一个眼神:“醒啦?”
我牢记着“雨女无瓜”这个深刻的教训,下定了惜字如金的决心:“去la(哪)儿。”
该死!下回只说一个字好了!
“彷兰,白龙寺。”我发现,只有听见我口误他才更有说话的兴致,真是恶趣味:“我的好徒儿,保住你的命,是需要代价的。”
彷兰?没听过。
我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一言不发。这种用法在写文章上也叫留白,给别人留下足够的脑补空间。
“九谏,入了佛门,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依我的推测,老和尚应该脑补了挺多,因为他又把手放在了我光溜溜的脑袋上:“你可知,我为何给你取名九谏?”
“楚辞中初放、沉江、怨世、怨思、自悲、哀命、缪谏,为《七谏》,我给你取名九谏,便是要你比旁人多悟两谏,一谏谏己,二谏谏世,等你悟出来了,便可以做白龙寺的住持了。”
其实我不太想做住持,真的。但他的手摸得我很舒服。有人说男人的头不能摸,这个人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没有刚剃完光头——我头冷。
为了让他继续给我的头免费保暖,我决定答应做和尚了。
我不再想梦里的“冀儿”是谁,梦里那种微妙的感觉也渐渐离我远去了。
我觉得我已经完成了老和尚交给我的第一项任务——他要我不再想以前的事情。
我好像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