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面不改色地把卫晏洵胸膛的血擦过,敷上提前备好的药粉,然后以桑皮线给他缝上了数针,最后敷上一层厚厚的止血生肌药泥包扎伤口。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带了倒刺的箭镞被挖出来,卫晏洵却没有血流不止,反而在一睁眼一闭眼的工夫里,伤口就处置好了,大家不禁暗暗惊讶。
郎中翕动了一下鼻翼,问道:“这用的是什么金疮药?我好像没见过。”
提到这个,浅灵不禁暗瞪了一眼卫晏洵,道:“里面加了云崖仙草,是特制的生肌愈合药。”
“云崖仙草!那可是贡品,你如何有这个?”
浅灵一边收着针,淡淡道:“在南仡国偶然得到的。”
他赔罪给她的好药,最后还是用到他身上去,浅灵怎么想都觉得不得劲。
洛重河观察了一下卫晏洵的脸色,问郎中道:“现在情况如何?”
郎中大赞道:“护军不必担心,岳姑娘用的都是好疗法,这套针法我以前看人用过,是从前的名医用过的,疗效极好,我本以为失传了,没想到岳姑娘会,这便添了三成把握;再加上有云崖仙草这等好药,可以再添两成。只要齐将军熬过前几日,不发烧不恶化,恢复如初也不是不可能!”
洛重河悬在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叹道:“大善!”
崔澎崔湃也大松了口气,崔湃赞美之情溢于言表:“岳姑娘,原来只知你内能掌家业,外能与奸贼斡旋,没想到,你竟还会医术!崔湃佩服!佩服!”
浅灵道:“小崔将军过奖,我会的不过是雕虫小技。”
崔澎笑道:“姑娘不必谦逊,怪不得你不发愁,有你在,齐将军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浅灵一顿,才要说话,洛重河的巴掌就拍在了崔澎崔湃身上,道:“知道是这样,还不识趣点出去?你们两个臭烘烘的,难不成觉得齐天麟需要你们在这看护?”
“是,听护军的。”
崔湃还不太请愿,崔澎已拽上弟弟溜出去了。
浅灵没来得及说自己不打算留下,转眼营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她和卫晏洵。
阿东卡在帐笼边,要进不进,要出不出的。
“姑娘……”
他在等候指令。
浅灵微叹:“你去打水来,给他擦一擦身子吧。”
“好的姑娘!”
他一溜烟儿跑了,不多时就在士兵的帮助下,打了一木盆温热的水。
浅灵背过身去,阿东在她身后给卫晏洵脱衣擦拭,一边擦一边念叨着:“这才一年,少爷到底吃了多少苦啊,从前他蹭破点皮,老爷都要心疼半天,现在身上新伤旧伤这么多,我都快认不得他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只要他愿意就好。”浅灵提醒道,“出门在外,少提天麟的从前,不管是什么。”
阿东连连点头:“我记得的。少爷的病,少爷的痣,少爷的来历,都不能提。阿东不多嘴了!”
他捏住自己的嘴,以示决心,然后继续给卫晏洵擦身体。
擦到手臂的时候,卫晏洵右手紧紧握着拳头,好像还是很不安稳。
阿东执着要擦他凝结在手掌里的血和泥土,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忽然有物件一滑,从他手心掉了出去,在地上弹出了几声玎玲,然后落在浅灵足边。
浅灵捡拾起来,见是一枚水滴状的透紫翡翠,上面隐约刻了字。
浅灵对光看了一眼。
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