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不喜规制,不入观亦可,去三渠楼中也能拿得,还有我往日里贩售丹药积累的钱财,李兄一并取走就是。”
“毕竟那日我去三渠楼,本就是想着能否找一好手襄助,遇得李兄当真运道极好。”
接过魏叔玉抛来的信物,李无干笑两声,再无他话。
三渠楼,唉......
......
涝河出自渭水,其交界处自然有一规模不小的码头,只是随着三载大旱,渭水水位少了太多,甚至难以承担大船来往,故这码头也是极为冷清,萧瑟了许久。
但今夜码头上却多了两位奇怪人影,一人着月白色儒服,似是个年青士子,姿态懒散地坐在码头边上垂钓,一人弯腰驼背,杵着根湿哒哒的拐杖,恭敬地立在士子身后。
年青士子眉眼俊秀至极,在月光下更添了几分飘逸之感,他单手握着钓竿,另一只手不住开合折扇,嘴中哼着轻快小调,看样子颇是快活。
“陈相,您就这般看着九爷被斩,不惧大王怪罪下来吗?”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的老者总算忍耐不住,语气焦虑地低声问道。
被称作‘陈相’的士子只是以折扇敲了敲脖颈处,哼哼了两声这才散漫回道:
“那一剑几息之间掠空数十里,杀意凛然见者心惊,光是其上缭绕的那神异灵火,便不是我这鬼躯能承受住的。”
“龟老,我又怎个出手?”
听其话语,原是只有些道行的鬼物。
龟老闻言沉默少许,黑色大手微微捏紧湿润拐杖,继续开口:
“大王闭关前不是赐给陈相......”
鬼士子却兀地将折扇竖到嘴前,龟老见状心中一凛,连忙闭嘴,只因见到那竹钓竿上的透明丝线已绷得笔直。
‘哗啦啦’
一条数丈长的大鱼被丝线生生拖拽出了水面,灰白身躯在月色下扭动不休,溅起好些水花。
鬼士子打开折扇,挡住飞来的河水,双眼玩味地看向这条大鱼。
大鱼挣扎一会儿,似是知晓自己走脱不得,一对黑色眼珠便怨毒地看向垂钓者。
随后鱼身飞快腐烂,团团黑气冒出,化作一只狰狞鬼物,观其身形,与那刘洪竟有几分相似。
鬼物头颅被丝线提着的一枚玉钩扎穿,他也不求饶,而是阴恻恻地对着鬼士子开口:
“陈萼,我真是痛恨二十年前将你拖入水中时手段太过麻利,没有让你饱受折磨而死!”
这鬼士子原叫陈萼,他闻言哈哈大笑,眼中甚至险些笑出泪来,笑声传出好远后他才温声道:
“若无你两鬼将我溺死,我又如何知晓修行,又如何得大王看重,又如何成了龙宫宰相,掌御十万水族呢?”
“李彪,刘洪,还有鼍洁,你等是我陈萼之恩人啊!”
其身后的龟老垂首,只当未见到此景,他心里甚至不由起了由衷钦佩之情。
这陈萼生是人间状元郎,死做龙宫唯一相,就连修行天赋也是一等一的强横,虽有大王赐法传功,但二十年就有了堪比炼神的道行,日后修成一尊鬼仙也并未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