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铖觉得玉鸢子可以当他的师父,至少两人这一下午相谈甚欢。
聊天中王铖就能够知道眼前这个师父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并且所学颇杂,无论他从任何一个角度提出的问题对方都能够给出不错的答案,这令他非常喜悦。
但玉鸢子可就有些额头冒汗了,他就想不明白这短短十八年人生的小年轻是哪里来那么多包罗万象的问题的?
及至拜师晚宴之前,玉鸢子看这小家伙还在不停地问,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子垣,你这一天天的都是在看什么书,书中有这么多的问题吗?”
王铖摇头说:“书里可没有那么多问题,事实上书中记录的往往都是已经解决的问题。”
“但是我知道书中解决的问题都是当年特定情况下的解决之道,我不免会把书中的解决之道代入今天的问题中去思考,自然会遇到更多难题。”
玉鸢子生生地吸了一口气,他已经预感到自己这个徒弟会非常非常地难教了。
他盘算了一下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心说还好有个杀手锏,倒也不是不能教下去。
良才美玉难寻,好不容易碰到了这么个必然能够继承他衣钵的弟子,他也是真的不想错过。
玉鸢子轻轻捋了捋自己那长长的白胡子,看向王铖的眼神中充满了殷切的期待。
王铖则没在意,反正自己这师父自从见到他起眼神就没正常过,他看了看天色道:“师父,我们该去吃饭了。”
玉鸢子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与王铖一同起身往主屋那边过去。
他现在有些欢喜又有些忧愁,毕竟这个弟子实在是有些太过聪慧有主见了,他得想想以后的教学该如何展开。
只是片刻之后他稍稍有些面色难看了,因为他们来到主屋,明明说好了只要小范围摆一桌的,结果这里又是一副大操大办的景象。
说实话,先前玉鸢子只想着如何赚些钱财顺便安顿下来收个传人的时候,对这种场面倒是并不抵触。
可是现在他开始思考如何教徒弟还要如何教得好的时候,对这种场面就抵触得很了,只觉得烦躁难耐。
不过他还没开口呢,王铖已经在旁边有些愤怒地说:“三叔,这个排场是怎么回事?”
王喜无奈地说:“唉,都怪我这人大嘴巴说了出去,结果周围那些相熟的乡绅都想要来凑热闹,都是乡里乡亲的又不好拒绝,所以才办得那么大了。”
“不过子垣你也不用担心,来的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乡亲,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王铖无奈,他觉得很头疼,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谓乡亲的脾性才会生气。
倒是玉鸢子看到他这样好笑地说:“子垣,你不必总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毕竟人生在世,哪怕是要修行也终究离不开人情世故的。”
王铖听了默默点头,这个道理他懂,但玉鸢子又点醒他了,自然要受教。
说实话,他如今会是这个性子,完全就是因为不想再过和上辈子一样的生活罢了。
这一场拜师宴对于王铖来说就算不得多美妙了,但他按捺着性子坚持了下来。
只是对席间那些向他各种发问的乡人,同龄的就笑而不语,年长的只管点头称是,压根没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
倒是玉鸢子表现得颇为自得,尤其是两杯美酒下肚,便抛开些许不快开始大吹特吹了起来。
这老道士时而吹嘘些自己这些年云游四方的经历,时而又说说"天界秘事",把一众老头给唬得一愣愣的,偏偏还能让人深信不疑。
这时王铖身边有个长辈就感慨地说:“子垣你可要好好侍奉玉鸢子仙师,那是个有()
大本事的……唉,真担心你这孩子这么腼腆,如何讨仙师欢心哟。”
那表情,恨不能把王铖给踹了然后让自家后辈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