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的弟子们对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亲传仍旧陌生,这些天只看见伍老大亲自传授,除了兵械,其他都一股脑的教了个囫囵。
武道一途讲究熬打,站桩扎马、提锁悬铃,哪个不是靠日头堆出来的功夫。
在没有心炁之前,多的是十年二十年才出名的高手,现在的人是借着天水的东风走上了捷径,但道理还是那个道理。
贪多嚼不烂,欲速则不达。
所以几个在研究所早就扎根了的弟子们有些看不过眼,觉得齐青崖就像是被扔进盆里的鲶鱼,哪哪都和他们格格不入。
“哎,离哥,你说这个齐青崖着的什么急?他才刚觉醒心炁几天啊?”
“北洋军医学堂印的册子里面说,救下一个快饿死的人,要给他粥,不能给肉,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口舌,会撑死的。”
穿着白色短打的邱离愤愤然解开了领口第一颗盘扣,然后摸了摸扎手的短发,眼睛低沉的看着另一边被伍老大亲自教导的齐青崖,心有不忿。
作为津门本地富哥儿,邱离原本是不用来武馆吃这份苦的,老老实实等着继承老邱在俄租界打拼下来的一连排红顶仓库,这辈子也就够了。
但谁让他心炁觉醒的早。
老邱和孟所长关系不浅,当年孟所长能赶得及去落垡车站痛击联军,多亏了老邱给的一匹好马。
所以名正言顺,邱离来了孟氏掌法研究所,也顺理成章,成了这一辈除开伍老大心炁最高的弟子。
亲传考擂的时候,只有他差点让伍老大挪了脚。
不过现如今这一切都让齐青崖占了先,邱离明白技不如人的道理,可心里面就是憋得慌。
这也能算是过了考擂,那种打法跟街面上野狗有什么区别?丢份!
“你不仅呼吸法上手的极快,没想到趟泥步也一日千里。”伍老大啧着嘴,眼睛里面全是毫不遮掩的欣赏神情。
“这不是爬了三年墙嘛。”
“爬墙可看不来趟泥步。”伍老大放下卷起的袖子,抖了抖肩膀。“八卦掌以走为上,要求意如飘旗,气似云行,滚钻争裹,动静圆撑,而趟泥步正是八卦掌的核心。”
“虽说师傅并不避讳,但没有门内人对练,只靠自己眼睛看是永远学不会的。”
伍老大说着,斜眼瞟见了一旁没有练功却在窃窃私语的几人,正准备发脾气呢,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来个人,给齐青崖搭个手,对练一局。”
“我!”
这下子算是正中邱离下怀,几乎是蹦也似的窜了出来,生怕伍老大反悔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就站到了两人跟前。
“邱离不错,八卦掌已然登堂入室,你跟他对练的时候多留意些脚下步伐。”
“趟泥步我用了三年时间大成。”邱离盯着齐青崖的眼睛,嘴角稍稍翘起,“大师兄让我教你,我自然是毫无保留,但拳脚无眼,要是有控制不好力道的地方,只能提前说声得罪了。”
齐青崖眉头一挑,便明白了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从何而来的,不过好歹也是两世为人,瞧见这种连心思都不知道藏的对手,反倒是越看越顺眼。
不过齐青崖不是吃亏的脾气,于是抢先一句。
“得罪了。”
邱离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愣,本来已经张开的嘴巴硬生生抿了回去,就像是新婚之夜脱了一半裤子的时候,被人重新提了起来,还顺手把裤腰带打了个死结。
脖子哽住,脸都涨红了,但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只能恨恨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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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这些天在研究所里足不出户,齐青崖在伍老大的教导下把八卦掌的架子全部重新温习了一遍。
有时候齐青崖也不得不感慨前身天赋,隔着院墙光用眼睛看,也把架势学了个七七八八,和拳理更是只隔了一层纸。
经由伍老大一点拨,就如同拆堤灌河一般,水到渠成。
随着呼吸法的运转和八卦掌的通晓,齐青崖的心炁已经增长到了8.5,现在正好想要练练手。
“不用心炁,不打要害,别打骨折,其他随意。”伍老大示意围过来的弟子们往后退退,又张口说道:“所里面存的跌打膏药再不用就要扔了,怪可惜的。”
虽然不用心炁,但心炁对身体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不光光是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反应也随之拔高。
两人对角而站,都是短发,穿着一样的衣褂,可齐青崖足足要比邱离高半个头。
齐青崖好整以暇,左脚往后挪了半步,右脚脚尖踮起,在石板上划了一道弧线,同时左掌竖伸,右掌横平。
八卦掌起手式·青龙探爪
邱离先是摆了一个和齐青崖一样的架势,可觉得别扭的慌,于是又移了步伐,换成狮子抱球。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