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洪荒。
在风堇儿二叔的带领下,带上物资的许悠和风堇儿启程前往梼杌部落。
到得河边。
三人身上全都摸上泥巴遮盖味道,这才进入大荒。
沿河一路行进。
越往深处走,山林草木越旺盛,手持长矛的二叔和风堇儿也就越警惕。
警惕到每次落脚都要跟前人的脚印重叠,尽量少发出不必要的声音。
每次树上掉个树枝、鱼儿跃个水、草丛突然的悉悉索索,都会叫人心头一紧。
在大荒之中这样警惕一点都不为过。
洪荒之中的狩猎向来是发生在瞬息之间的。
翼展十余米的大鸟飞临树枝休息,却被隐匿于树上的水缸粗大蛇一口捕获;身形不比人小多少的胖头鱼,跃出水面数米高,却被满嘴利齿更大的鱼凌空咬去半截身子。
当许悠亲眼见识过这些后,对于洪荒,他又多了一份更深刻的认识。
就这么带着时不时的心惊前行着。
直到临近黄昏。
二叔这才带着两人去到树上歇脚、进食。
吃着饼干,就着水,二叔还不忘时不时观察周遭环境。
在树杈上绑些树枝便能躺着过夜。
火是肯定不能生的,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洪荒。
多数动物都有趋光性,哪怕只是好奇地靠近看一看。
漆黑中的火光会成为夜幕中最为显眼的存在。
规模有限的火势或许会让野兽出于谨慎不敢贸然接触,但它们也有足够的耐心,一点一点试探出这东西对他们到底构不构成威胁。
直到它们明白过来,那不过是两脚兽借用某种会发光发热的死物在虚张声势而已。
所以只要不是冷得受不了,都不能轻易生火。
夜晚。
各种各样的动物叫声、风声,树叶草丛悉悉索索,此起彼伏。
如此环境下,让许悠压根没胆子睡着。
可是心大的风堇儿,却是睡得死死的,尤其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鼾声。
这么小,居然也会打鼾。
“部落里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呀?”睡不着的许悠与二叔小声闲聊着。
用唾液抿化了饼干,咽下,二叔说道:
“日子还能怎么过?不就是天不亮进矿,再干到天黑了出矿嘛,日复一日,毫无变化,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算一算,我好像也快有三十岁了。”
许悠愣了愣。
粗犷黧黑的二叔,还有那每根都格外粗壮的手指,压根看不出他原来这么年轻。
不过想想也是。
年复一年,一成不变地挖二十多年矿,面相要是还能显年轻那才是怪了。
“说起来,其实倒也不是只有挖矿。”二叔望看着天上,“因为肉税的缘故,每月倒是还可以有几天时间去狩猎的。
尽管时不时就会死人,但它让人血脉喷张,尤其是狩猎成功后的喜悦,族人们对我们欢呼称赞,我女儿也能拿我的英勇去与旁人炫耀。
那才是活着的感觉,所以即便终归是要死的,我也想死在与凶兽的厮杀中,而不是被埋死在暗无天日,叫人怨恨了一辈子的灵石矿里。”
许悠听后久久无言。
二叔忽然问道:“对了,那你们家乡的日子又是怎么过的呢?他们也都与你一样,吃得好、穿的好,都不用挖矿的吗?”
许悠点点头,又忽然快速摇了摇头。
“虽然在吃穿上我们是要好许多,但在过日子的本质上,我们好像与二叔你()
,一般无二……”
天亮继续赶路。
又是走了快一天的路,到得下午,才终于看到外出采野菜的梼杌部落人。
也是跟掘灵部落人差不多的黑瘦模样。
看到陌生人到来,尤其是许悠,一个个都好奇地望看过来,忘记了干活。
三人去到水边,褪去一身早已经干结的黄泥。
这才去到部落里与近邻寒暄。
梼杌部落的族长,用力拥抱了风二叔,拉着他的手笑道:
“风老弟一路辛苦了,没想到今年你们送来了两个模样这么好看的女娃!你放心,咱们部落一定会好好待她们的,今年我们送去你们掘灵的女娃也肯定不会差。”
小部落的人成亲,为了防止血缘过近出问题,那都是与相邻的部落换亲的。
许悠礼貌地纠正梼杌族长,笑道:
“族长你误会了,我是男的,我们今日过来其实是为了交易来了。”
“居然是男的?”梼杌族长好似很失望地说道:“唉~男儿怎么能生得这么娇小,不过好在堇儿来了,我儿石虎可得高兴死。”
梼杌族长向部落里大声呼唤。
风堇儿顿时厌恶地躲到许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