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这一天原本是非常平常的一天,可是却因为外公赵安忠的离开,让这一天寄托着我们一家无限的思念。
外公离开的那天,刚好也离端午节不远了。端午节我们一家总会放下平日里工作和学习的忙碌,回到温暖的小家里来陪陪父母和孩子。
外公的名字里,安,是平安;忠,是忠义。外公这一生坚持着内心深处的那份善良,但是上天却让他的人生很坎坷。
外公年少时也曾满腔热血,但是因为家庭困难,他没有办法去他向往的大学,去开启新的生活,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是外公人生的缺憾,外公也从小就对两个孩子寄予厚望,告诉我的母亲(作品里的赵玫瑰)、大姨(作品里的赵丽)一定要好好读书。
可是后来大姨赵丽为了维持生计放弃读书的机会,把学习更多知识,改变命运的机会让给了妹妹。母亲的爷爷,也就是外公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也对没能让他的儿子上学感到万分愧疚,所以他对我的母亲发誓“家里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学”。
外公后来回了家,他对我们一家还是心怀愧疚。毕竟他回来以后,看到了外婆由青春靓丽变得沧桑许多,大姨和母亲也不能再天真无忧,这段困难的时光让她们在风雨中流下过泪水,也无数次痛苦过,但挫折和苦难也逼着她们长大。
后来我和表哥表姐出生了,外公对我们也都很好,外公非常喜爱我们几个。母亲常常对我说,外公是在救赎自己。
外公离开的时候我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以前和外公相处的时光里,我还十分年幼。那时的我没有理解母亲的话,而母亲也没有回答过我的问题,只是笑笑然后就不说话了。当时非常天真的我有一次就去问了外公,“外公,为什么妈妈说你现在是在救赎自己啊?”
外公显然沉默了一会儿,但是还是慈爱地回答了我。“因为外公以前做过错事,外公觉得对不起你、妈妈、大姨和外婆,外公心中非常愧疚,所以外公现在要为你们多做一点,等将来外公离开了,你们也不会太记恨外公。”
“外公,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外公要活很久很久,要陪我们很久很久,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们的!而且外公,做错事情有什么呢?我们都不是神仙,做错事情很正常,只要改正错误就行啦!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外公!”
外公听到我这些话后,在我面前还是笑着,可是在我离开后,却一个人躲进角落偷偷落泪……
外公不喜欢麻烦我们,有什么事情他都总是一个人扛着,母亲和大姨问他,也只是说“你们工作忙,爸不想太麻烦你们”,直到最后外公得了癌症,每天都被病痛所折磨,可是外公还是不对我们说,一来是怕麻烦我们,二来也是担心钱。外公知道自己年纪也大了,有可能一病不起,用外公自己的话说,就是“不要浪费钱了,爸这病好不了了”。
而我和外公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我们家旁边的一家餐馆里。外公常常来我们家,而几乎每次来母亲都会带他去这家饭馆。我们都知道外公喜欢这里的酸菜鱼,外公说这鱼有几十年前的味道,可是那时的我却不明白。最后一次吃的时候,外公其实已经去过医院检查了,外公自己也知道得了癌症,但是他依旧选择不和我们说,我们一家包括大姨一家和外婆都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病,母亲那天还对外公说,“爸,等你好了,我们就再来吃这家店”,谁知道竟然成了永别……
今天已经五月十三了,是外公离开的第八年。可惜今年的端午节,那个身影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递给我热气腾腾的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