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在杀手来害玉絮的同时,林琼华已磨灭了所有证据,最后案件不了了之。
含香听了玉絮这话,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小丫头冥思苦想了片刻,恍然大悟,“等等,姑娘,你的意思是今晚的刺客是大姑娘找来的?”
玉絮眉头都没抬,“是她。”
“!!!”
含香瞳孔微缩,又惊又气,恨得咬紧牙关,“大姑娘为何如此恨姑娘,定要置姑娘于死地不可?!”
“没办法,上一代人积累下来的恩怨,她母亲恨我母亲,她恨我们母女。”
重生复仇女主与恶毒作死女配,无论如何都会斗下去。
玉絮回到帐篷,吩咐含香下去安歇,自己褪衣上铺,拉上薄被入睡。
今晚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又哪能睡得着呢?
盯着黑黝黝的帐顶,玉絮想起她被一口赐给百里霄做侧妃时,太子脸上的痛苦……
那个霁月清风的百里清,脸上时常含着抹温柔笑意的百里清,他今晚震怒过,痛苦过……
他深爱她的吧,就像书中所写,太子可以为林玉絮做任何事,她清白被毁自缢而亡后,太子疯狂报复男女主……
她原本都想好与太子一起了,可惜,无缘了。
她又想起儿时往事,记得每到冬日,母亲李氏是膝盖就会疼痛,问她怎么回事,母亲说是死去的张氏时常故意作践她,罚她冬日里跪在冰上一整日一整日,久而久之便落下了病根。
那时,母亲摸着她的头,细细教导她。
母亲说:“将来无论如何,娘都不希望你做妾,娘宁愿你嫁个普通人,做平凡夫妻,也不愿你去高门大户里做妾。”
“絮儿,妾不是那么好当的,主母随意找个借口作践你,哪怕你夫君明知你是冤枉的,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尊重高门大户出身的妻子,而妾,哪怕受了委屈,无非是事后哄你两句,叫你多多忍耐,一家和乐要紧……”
尤记得母亲说到此处时的心酸,素来从容自若的母亲,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还说了许多许多,从前张氏为逼嫁与父亲,她这个糟糠之妻贬做妾时的种种。
张氏性子张扬明媚,在父亲面前,她表现得爱小吃醋又很是依恋丈夫,处处听丈夫的话,见到李氏时从不对李氏说一句重话,而是高高在上无视,仿佛李氏这低微出身不配入她骠骑大将军嫡女的眼,父亲不在时,她便原形毕露,什么阴招都往母亲身上整。
林琼华与她母亲一个性子,面上高傲不屑一顾,私下里阴招狠招层出不穷。
圣上口谕,两人同一日进门,有骠骑大将军在,不用说玉絮也知,定是林琼华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而她一顶小轿从后门进。
以后百里霄又能护她几时呢?
又能信她多久呢?
就像母亲那样,起初母亲被张氏刁难时,她也会找父亲哭诉,父亲起先对她有愧,信了他的话,会轻声说张氏几句,于是张氏变聪明了,折磨人的时候专找父亲不在时,折磨完又找大夫来瞧,确保不留下痕迹。
次数多了,任母亲如何说,父亲已不再信她,反而训斥她不懂事,说张氏出身高贵,根本不屑将她当做对手,又哪会针对她,分明是她小家子气容不得张氏。父亲说这话时,母亲又多失望多难过呢?
曾经父亲那么喜欢母亲,也因张氏而产生裂痕,百里霄喜欢她,这份喜欢同样也会随着婚后的琐事一点点消失。
到时,她又是什么下场呢?
好难受,心里仿佛憋闷着一团棉花,未来也是一团糟,看不到明路,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就像眼眼的帐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