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玉絮回到自己的听雨苑,含香来给她卸下钗环,沐浴更衣。
收拾好之后,含香去了隔壁房间入寝。
六月的天儿,天干气燥,夜幕中高悬的明月比其他时间要明亮得多。
夜风自窗棂中灌入,携带着盛夏的燥热,房中放了冰块降温,凉爽舒适。
许是下午睡得久了,这会儿子倒毫无睡意了。
玉絮坐到圆桌前,挑起了盏灯,在油灯下看话本子。
玉絮长发随意散下来,倾泻如瀑,身上披了件月白色长衫,坐在灯下,时不时翻动书页。
柔和的灯光镀在女子身上,她玉白的面容越发柔美,胜过月下昙花,令人见之忘俗。
大禹的话本子,咋说呢,若不是她胎穿在这里生长了十几年,自幼耳濡目染,还真难看得懂,太过晦涩了,通篇文言文,用词华丽,讲究意境,总爱用隐喻。
玉絮看得眉头直皱,感觉还是后世那种半白话的通俗易懂些。
夜深人静,屋内油灯滋滋滋的声音清晰可见,伴随着翻书声。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风,将灯下女子披散的发丝刮到唇边,女子抬手将发丝撩起别到耳朵上,接着继续看手中的话本。
忽然,玉絮惊恐地发现身侧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吓得她原地倏地站起,身后的圆凳“哐当”一下应声而倒,少女慌乱抬眸与来者对视——
“二皇子?!”
竟是百里霄,也对,只有他才会擅自入她闺房。
画本子掉落在地,少女捂着因受惊而怦怦直跳的胸口,警惕望向来人,“二殿下,你来做什么?”
今日的百里霄很不对劲,男子黑衣玉冠,面色冷峻,一双漆黑的凤眸死死盯着面前略显慌张的小姑娘,双目阴寒,带着股狠厉,周身散发着骇人的阴鸷气息。
“絮儿,你怎如此绝情?”
百里霄声音雄厚低沉,目不转睛看着面前的姑娘,大有暴风雨来临前奏那般压抑。
玉絮定了定神,抬眼与之对视,毫不畏怯,“二殿下说的什么意思臣女不懂,还请二殿下速速离开臣女房间。”
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何必多言。
“絮儿,你我已经如此生分了么?”
玉絮敛眸,淡声道:“我们本就已经是陌路人了,姐夫。”
这一声“姐夫”刺痛了百里霄心脏,男子面色闪过一抹痛色,卸下暴虐怒意,接着用伤心迷惘的眼神看向她,企图让她心软。
玉絮不为所动,回视他一个清冷不耐的目光。
见到少女如此眼神,百里霄心慌意乱,他猛地抓住玉絮的肩膀,力道大得仿佛能将玉絮肩膀上的骨头捏碎,“絮儿,两月不见,你就不想我吗?”
“你放手!”
玉絮扭身,欲躲过他的桎梏。
“不可能!”
百里霄加大了力道。
“疼,你弄疼我了。”
玉絮皱着眉,面色发白,忍受肩上的痛。
百里霄这才回神,松下两手,换做将人揽入怀中,“絮儿,我绝不放手,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絮儿,你怎能与太子交好呢?你这是要背弃我了吗?”
“你知不知道今日得知你与太子相约游湖时我有多嫉妒!”
“他对你表明了心意,你竟还接受了,我恨不得砍了他!”
“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絮儿,你我分明那般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
百里霄一手按住少女的后背,一手环固住她的腰肢,语中有委屈,有愤怒,更多的是质问。
玉絮使劲推开打他,他却仿若铜墙铁壁一般,完全撼不动一点,她也气了,仰头怒目而视,“百里霄,你都要娶妻了,还来管我做什么?我与谁交好与你何干?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你有你的未婚妻,我自然要另寻属于我的良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