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九一呆。
他看见万俟云螭闭目,半晌,再睁开,那双深刻的眼窝里,似有暗金的光芒沉了下去。
作为一同长大的朋友,他知道,这意味着万俟云螭现在情绪起伏剧烈,最好不要刺激。
可是,唉。白十九心想,该知道的,早晚要知道。
其实,这事也早有痕迹——戚红药从未自称是妖,言行也没有刻意隐藏什么,只是他俩都自发忽略了……唉。
白十九一得知戚红药的身份,很快,记忆里的一些事,就对上茬了。
他瞄着万俟云螭的脸色,小声嗫嚅着道:“我,我也想起来了,我好像,是吃了一只大壁虎,在落霞山庄……可粘牙了……我,我也不知道那玩儿意还叫避役啊……小时候族里上课,我也没咋听……”
还以为就是一顿寻常的点心,不咋好吃那种。
静了片刻,万俟云螭突然笑了。
白十九一哆嗦,“阿螭,你别这样,怪渗人的。”
万俟云螭却自喃道:“这样也好。”
既然注定不会有结果,既然从一开始就是误会,那更没什么可遗憾的。
她有没有喜欢的人,都跟他没有关系了,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走吧,”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眉宇间已恢复漠然:“镜子已经到手,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狐狸垂着头,在他转身的一刻,突然出声:“你,你先回去吧,我晚一点。”
万俟云螭驻足,目光盯着一株老树,那里的枝干上有个鸟巢,方才给他的杀气一激,一只鸟僵在边缘,险险要掉下来,另一只则摇摇晃晃的,把它往巢里拨楞。
万俟云螭眼盯着这一幕,口中讥诮的道:“你可千万别说,是因为那个女药师。”
静了片刻,白十九重又开口,嗓音轻颤,压抑着什么似的:“她救了我的命,我,我要报答她,有什么问题?”
万俟云螭从方才开始,心头就盘着一团无名火,闻言道:“你见一个爱一个,这也无妨,但找天师和药师,绝无可能。如果你真的脑子不清醒,我不介意替你动手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