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水波漾起,有几尾红影从叶底游来,缓缓浮出水面,去吞撒下的鱼食。
平原府中也有这么一个池子,也常有鱼食放在座位上,随手可喂。
糜竺来时,本是不耐不愿。对于刘玄德此人,他避之不及,唯恐自己被她盯上,沾染分桃断袖之癖。
但那人自栏边回眸望来时的一眼,却让他心里一滞。
几缕青丝散在额前,白sE发带从肩头滑落在背后。她眼眶略红,眸中有水汽弥漫,唇却是上翘的,面上的表情惦念情深。
见来人是他,她放下手中鱼食起身朝他道:“子仲……贸然打扰,望子仲勿恼。”
糜竺行礼,压下方才的异样,与她保持距离:“刘大人。”
穆嫒想去拉他,邀他一起坐下。
不想被人躲开了。
她一怔,便温和笑笑,以手示意:“我来此是有事请教子仲,坐下相谈如何?”
糜竺在离她颇远的地方落座。
穆嫒m0了m0鼻子,觉得这座金山……好像不是很待见她?
两人在一条美人靠上,各坐一端。
见他面sE微冷,穆嫒斟酌后,开口:“先生可知,徐州多年前被诬陷流放的顾家?”
闻她问此事,糜竺略有诧异,看向她:“大人与顾家有交?”
穆嫒点头,脸上露出的笑带有怀念:“不瞒先生,玄德之妻正是顾家小姐。”
糜竺微愣,他想起自己了解到的消息。刘玄德的妻子早在平原遇难……
后,此人为妻守丧,再不复娶。
她原也是有妻的有家室的,又为何如今……
“先生可能与备多讲些关于顾家的事?”
“夫人从不与备谈及此事,备……想多了解……”
这是她欠下的。
她记得华佗走时对她说的话:
“顾小姐乃徐州人士,自举家流放,再没回过徐州。大人若有机会可去徐州替她看看故居。”
收到系统消息后,她就想起了那个人。
记得她甜笑娇美的面容,也记得她血浸Sh了衣裳。
糜竺看她一眼,细细与她道来。
“徐州世家,顾家,陈家……顾家为朝廷效力,官正清廉,家风家训皆为众多士子倾佩……顾家子嗣单薄,自顾小姐后便再无人……”
“顾府座落何处?”
“旧居正是大人目前所处,小沛。”
“这样啊……”
听罢,穆嫒向糜竺告辞。
她站起身,朝他深深一躬:“谢子仲。”
糜竺也站起身,他颇有些纠结:“大人……”yu言又止。
穆嫒看他,笑着问:“子仲有话,尽可直言。”她的脾X一向很好。
糜竺念及她方才伤神之sE不似作伪,又想起她与身边多人的放浪,恐她是无法接受丧妻之痛用此发泄转移。
忍不住劝道:“想必顾夫人也不愿见大人太过伤心,望大人早日释怀。”
风拂过他的衣袂,带来隐约的香。
穆嫒点点头:“谢子仲抚慰,备先告退。”
言毕,就往外走。
糜竺目送她去,见她用素白sE束发,眼眸有异样情绪浮现。
“大人可有想过再寻家室?”
“我如今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不想她独自等候煎熬。”
“夫人为护我而Si,我已对不起她,不能再对不起其她人了。”
“刘将军待人温和有礼,若不是他们心甘情愿,决不会有此事发生。哈哈哈,只可惜子仲不Ai男sE,可惜呐……”
“若有一日,子仲深陷q1NgyU,可会——”
共事陈登的调侃似在耳侧,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自凭栏回望的Sh漉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