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他将自己唤到德园背书的时候,分明还好好的!在祠堂吼着要将自己逐出家门时,嗓门可大着,整条街怕是都能听见!
为何如今却……
“祖父急怒之下中风了,若不是之前调养的时候吃了不少安宫丸,如今你只能看见他的尸首。”左倾颜说话毫不客气,“你现在知道殷氏的歹毒了?”
“都是我的错……”左兆熙双肩紧缩,俊朗的脸上满是泪痕,颤着声道,“祖父!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求您醒来看我一眼吧!”
袁野看着有些不忍,“二公子,老侯爷每日清醒的时辰虽然不多,不过在大小姐施针之后,清醒的时间却是一日比一日长,您别难过,待会儿老侯爷醒来,你再好好跟他说,他最是疼你,定不会真的与你置气。”
左倾颜缓步上前,一如既往地为老侯爷施针。
左兆熙第一次知道左倾颜还会用针灸之术救人,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两刻钟后,老侯爷总算是悠悠转醒。
褶皱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左兆熙却能清晰看到里面布满的红血丝。
“祖父!”他跪着往前挪了挪,凑到老侯爷跟前。
老侯爷张了张嘴,一开口就是浓浓的痰音,“你......还活着。”
他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个冥顽不灵的孙子了。
左兆熙握住他粗糙的手,哑声道,“祖父,我再也不气您了,你一定要养好身子,绝不能让那些人的奸计得逞!”
老侯爷轻咳两声,混沌的思绪也变得清晰。袁野在他的示意下将他搀扶起来,后背垫了个迎枕。
轻啜两口左兆熙递过来的水,又将一颗安宫丸含进舌下,他的脸色开始逐渐红润起来。
左倾颜开口道,“祖父,我想让二哥去西境,最好是能在安凌军中待上几年,磨砺一下心性。”
老侯爷的目光落到左兆熙身上,“你愿意去吗?”
“孙儿愿意!”左兆熙郑然颔首,面色沉凝,“孙儿这些年实在是糊涂,借着定国侯府的荣光干了不少荒唐事,总以为自己是侯府嫡子便自以为是,心中甚至嫉妒不得不留在西境苦寒之地的大哥......”
“是我愚钝不堪,浑然不知定国侯府早已危机四伏。如今更是遭人利用,成为攻讦祖父的棋子!我原是罪该万死的,可倾颜说得对,我即便要死,也该担完肩上的责任,还尽定国侯府的养育之恩再死!”
听得左兆熙这番话,老侯爷已是老泪纵横,他拍了拍左兆熙的手,“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切莫动不动就提死字,要出远门的人了,多不吉利。”
“祖父。”左倾颜忽然道,“今日我们两个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问祖父,希望祖父能如实告诉我们。”
老侯爷抬眼,眸底掠过一抹深邃的光,“你想问你母亲的事?”
左倾颜与左兆熙对视一眼,皆是莫名。
左兆熙忍不住问,“祖父怎么知道我们要问什么?”
老侯爷嗤笑,“不然怎么能当你们祖父呢?”
左倾颜翻了个白眼,便见老侯爷的目光凝在她身上,“从烬王选妃宴回来,你这丫头就不大对劲了。你与那林二从小一起长大,每次吵架不出三日必会和好,凭着我与林锦这些年的关系,你们走到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从那日之后你却快刀斩乱麻,硬是与他断得干干净净,后来又在家祠屡屡试探我对殷氏的态度……”
老侯爷叹了口气,“当时我就怀疑,你已经知晓了你母亲入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