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英皱眉:“你是想让我替你问内部消息吗?”
苏澜摇头:“虽然你兄长参与此事,但职责所在,必是不好说的。
我只想确定,冯家人在狱中会不会受刑?冯老是我外祖父的学生,我实在是担心。”
卫英长出口气:“这个好办。”
见苏澜面露震惊,卫英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这点小忙我还能不帮你?”
“我只是觉得我们交情不深,冒昧向你张口,怕你为难。”
卫英摆手:“你曾点醒我,让我不烂死在荣王身上。这点小事不为难,我这就去找阿兄,你且等一会儿。”
苏澜等了片刻,卫明自己过来了。
他站在苏澜跟前看了半晌,才阴着嗓子说:“苏清念是吧!不怕我?”
苏澜知道他说的是,他们第一次在皇宫见面,他就拿铁刺鞭吓唬她的事。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当时能撑住是靠着豁出去的态度,后来只要梦见那副刑架,她都会从睡梦中惊醒。
可如何能示弱呢?
示弱也得不到同情,只会让他心里更快活。
苏澜神色浅淡:“中郎将并未伤我,我为何要害怕?又不是被吓大的。”
卫明抱臂挑眉:“有趣。”
苏澜静看着他,态度恭敬却不谦卑:“你该是答应了卫英来见我,还请中郎将告知。”
卫明狭长的眸子一眯,朝苏澜逼近,居高临下:“冯家倒卖官窑瓷器,你竟是不知吗?”
苏澜心中巨震,果真是大兴瓷器行出了纰漏。
卫明死死盯着她,又逼近一步,强烈的压迫感将苏澜笼罩住。
“后面的交易网断的利落又干净,非你们商贾之人能做到,监察院必是以权谋私。
你不要以为有谢容与在,无人敢动你,冯家惹得陛下雷霆震怒,御旨严查。
监察院再硬,敢对陛下不敬吗?你若识时务就自动进刑部交代,能保住冯家一家人性命。”
若苏澜是普通姑娘,不是早已想通其中利害,有了心理准备,一定会被卫明吓住。
可如今卫明的话只能让她确定,他们并未抓住监察院插手的证据,一切只是猜疑。
可帝王的一丝疑心也是难填,怕是赔上冯苏两家远远不够。
她稳住心绪,甚至对卫明笑了笑:“中郎将,男女有别,你离我这般近做什么?”
卫明一怔:“放肆!”
苏澜仰头直视着他,鹿眼清澈却没该有的温顺之意,如脱鞘的利刃,寒光凛冽。
卫明的眼神更加阴郁,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在一个小女子眼中瞥见刀光剑影。
也对,暗卫说这苏姑娘十分了不得,囚禁生父,虐待继母,诛杀庶姐,驱逐胞弟。
以一己之力,对上当时风头正劲的王家也丝毫不惧,硬生生要了王阁老的命,毁了王家。
大晋朝这样的男人没有,女人更没有。
悍妇!
卫明阴冷一笑:“其实今日苏姑娘不来,我也会去拜访。”
“冯昌平那个老东西可是嘴硬的很呢,被生生打断脊骨,仍不肯承认与你有关。”
“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妄想扛下这一切,他配吗?”
“如今整个刑部都在思考怎么折磨冯家人,让他们交代清楚。你知道的,得不到实话不会收手。”
“冯家人不说只有死路一条,届时苏姑娘可得念着,他们拼上一家人护你的恩情,给他们收尸啊!”
卫明说完后哈哈大笑。
苏澜看着他那嗜血阴鸷的模样,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