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身上都是汗,黏黏糊糊,却没法叫热水,窝在谢珩怀里,昏昏欲睡。
谢珩亲了亲她的额头,将人拢在怀里,才想起来说正事:“瓷器行后面的网我已切断,你让人把往来抹干净。”
苏澜一激灵:“好,我明天就交代给冯老。”
谢珩想了想,又道:“江承是前陕西盐运使江有严的私生子。”
“是那个被抄了家,全家一个活口都没留的江有严吗?”
谢珩:“是他。”
“那江承怎么活下来的?他不会是逃犯吧!私生子朝廷不追究吗?”
“私生子不在族谱上,是有可能逃过一劫,可他并不是江承。他是江有严嫡子,真正的江承替他死了。”
苏澜皱眉:“那我用他会不会给商行招来麻烦?”
“你只装不知便不会,我告诉你他的身份,是为了你更好拿捏他。”
苏澜浅浅打了个哈欠。
谢珩拍着她的背,低声:“睡吧!”
“您是不是天不亮就得走?”
谢珩嗯了声,语气染着笑意:“若是被人看到,明天晚上就不能来了。”
“明晚还来?”苏澜眼皮沉重,“那我给您留门,省得您撬窗。”
说完便沉睡过去。
再醒来已是翌日用早膳时。
逐星进门伺候,叫了热水给苏澜沐浴,还亲自更换了衾单。
“奴婢在这里放了备用的衾单和亵衣,您夜里若需要自己换下来就成。
净房的浴桶也加了个盖子,热水在里面可以保温,现在的天气水温低一点,沐浴更舒服。”
这种小事考虑得这么周全,不像逐星的性子啊!难不成是阿舅叮嘱的?
苏澜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逐星反过来安慰:“您是和爷拜过天地的夫人,有什么好害羞的。青鸟都告诉奴婢了,奴婢都懂。”
饭后,苏澜带着路今安去商行。
冯昌平见了路今安不免伤心,听说他要行商劝了几句,见苏澜心意已决,也就没再说什么。
苏澜跟他说了大兴瓷器行的事,冯昌平知道了不得,连忙找冯庆去办。
交代完之后,拄着手杖,满目忧色:“这世道越发不太平了,您说靖知这都失踪多久了,一点消息没有。”
苏澜哪里会告诉他,曲靖知早死了,只是平静安慰:“吉人自有天相,您莫要担忧。”
“唉!”冯昌平叹气,“靖知这孩子聪慧,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可心术不正。”
“我想他总是接触不干净的东西,怕是惹了什么人,让人杀了。”
到底是亲外甥,冯昌平怎么也是心疼的。
“您觉得江承怎么样?”苏澜岔开话题,“我看他对行商颇有见解。”
冯昌平笑着点头:“是个极聪慧的孩子,品性好,眼光又毒,有了他商行赚钱了。”
“我老了,做什么都力不从心,姑娘以后可得好好重用他,您手上有钱日子才好过。”
说罢又看向路今安,叹道:“哥儿以后成家立业,也要花银子的,有了银子才有底气。”
苏澜:“那我便让江承带他吧!您若是有空,也多提点着他。”
“读书行不通吗?”
“虽说读书人清贵,可还得选他喜欢的不是吗?不然也是白读。”
冯昌平点头:“也对,像我这种便是,行商好歹能糊口。”
苏澜扶着冯昌平从商行出来,见冯庆被他的妻子芸娘拉扯着。
那芸娘喊道:“你不敢让我见她,是不是心虚,我不信你和她没有勾搭成奸!苏清念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