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把他长辈看。
毕竟她那样小小一坨时,就是他养育看护的,不然同窗也不会笑他喜当爹。
如今他已权柄在手,却更怕登高跌重,他所行步步都要谨慎小心。
若是让别人窥见,他竟然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产生男女之情。
他怕是真的只能如何西寺那般,被骂色令智昏,被凌迟处死,万劫不复。
他不惧死,但冤魂何安?
况且,问鼎监察院谈何容易,他风雨生死中行了七八载,一身病骨,寿数难长。
他本就年长她那么多,又如何舍得让她年少鲜活落于残阳,她该与朝阳生才是。
便是想了这么多,他心里竟然还在疯狂叫嚣,什么都不要管,为自己活一次。
什么对她不公,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能如他了解她,如他知晓怎么爱她?
什么伦理道德通通都是狗屁!
只要他想,占有她的法子,堵住悠悠众口的手段多了去!
不管是权术还是人心,不都是他玩儿透了的吗?
他伸手将苏澜拉到胸前,垂首盯她,那眼神直白无比,坦荡无比。
在他这样的目光下,苏澜心如擂鼓,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要跳出胸腔。
腰间的手狠狠捏着她,带着滚烫的热,霸道又张狂,有点野,还有点痛,让人心惊魂颤。
他缓缓低下头,似乎马上就要触及她的唇,欲吻不吻,欲说还休。
周遭全是他的味道。
熟悉又撩人。
“哐当”一声,有灯油桶滚落,惊醒谢珩。
他自责,佛门净地,他在想什么?手腕上冷冰冰的佛珠,似乎也在提醒他禽兽。
他心绪有些乱,后退一步,认命般闭了眼,再睁眼,眼眸又恢复一贯的清明自持。
他低哑地唤了声念念。
这一声唤也不大正常,克制中透出些许缠绵意,唇舌之间皆是缱绻。
苏澜抿唇,有点儿恼。
阿舅也不知同谁学的,要亲又不亲,害她空欢喜一场。
现下她能上去亲不?
瞄了眼“寒水寺”三个大字,她把强来的心思熄了,但总归是不大甘心的。
暗戳戳的撩人实在缺德。
如今这样是想把人煎熬死吗?
苏澜抬脚踢谢珩,见他不动,心中更气,又接连在他腿上踹了两下。
谢珩也不恼,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染着笑意:“小破孩儿,没大没小。”
这话让苏澜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小破孩儿?
她该长的都长了,哪里小了?他都没见识过就瞎说!
简直气死她了!
苏澜炸毛儿,再看灯楼,已没了方才的璀璨,让人无端怅然。
谢珩见她丧着脸,弯腰柔声说:“来都来了,上去点盏灯吧!”
苏澜不理,抿着唇,将头转到另一侧,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儿。
得,真惹生气了!
谢珩睨了眼佛殿上的牌子,无奈地笑了笑。
好脾气地转到另一边,弯腰看着苏澜,商量道:“苏姑娘,您大人有大量,赏个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