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知道此事已是晚上。
她刚从京兆府牢被接出来,窝在谢珩的马车上,捏着退婚书和合婚庚帖。
苏澜:“死了没?”
谢珩:“没有。”
“会不会是王家在作假?他们抵不住您的施压,索性让我承王景和的人情?”
她如此,谢珩也有些意外。
“据我了解,不是。”
苏澜冷笑:“那可真是太奇怪了。”
谢珩看着她,“知道他为你拼了命,你就没有一丝触动?”
“没有。”苏澜神色极为平静,“就算没有他,这婚也会退,我为什么要承他的情?”
谢珩笑:“逻辑不错。”
这时马车猛然停下,两人一趔趄,谢珩伸手护住苏澜的头。
车外,乘云怒喊:“疯子!你不要命了!”
谢珩沉声问:“怎么回事。”
乘云长出口气:“爷,这有个疯婆子扑车,怎么都和严大人学,差点被马跺碎。”
苏澜打帘,见是胡娇蓬头垢面,正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拦车作甚?”
胡娇见到苏澜眼睛一亮,喊道:“姑娘,您……您借奴婢二两银子吧!”
“阿舅,五两。”
苏澜在谢珩面前摊手。
乘云连忙拿出钱袋,取了五两银子递给胡娇。
胡娇两手捧着银子跪下,哽咽:“奴婢会还给姑娘的。”
“不必。”苏澜看着她,“给你丈夫买口好棺木,好好安顿了吧!”
胡娇快步上前,走到马车边上,小声说:“有件事奴婢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姑娘,奴婢见到了苏漪。”
苏澜秀眉一拧:“你说什么?”
“奴婢在贫民巷见到了苏漪,她出门都把自己包裹住,但她住得离奴婢不远,还是让奴婢看见了。”
“你可知道她在贫民巷同谁来往?”
“奴婢在她那看到过王家的马车,好像是个年轻姑娘,模样没看清。”
苏澜沉默片刻后说:“阿舅,我们去趟贫民巷。”
“先回去用晚膳。”谢珩对乘云道,“把人捉回听风苑。”
待马车行到听风苑,谢珩扶苏澜下车,御风匆匆赶来说苏漪跑了。
谢珩淡声:“去查。”
苏澜想到苏漪和王佳南一向走得近,“让人去宁静庵,说不准就在那处。”
苏澜用了饭,去听风苑的暗牢见朱宥嘉。
暗牢又阴又潮,蚊虫还多,朱宥嘉被铁钩子锁住琵琶骨,奄奄一息。
侍卫叫他几声也不见反应,苏澜看他不像装的,就让给他灌些温水。
一盏温茶灌下去,朱宥嘉清醒过来,他艰难抬起头,无神地看着苏澜。
“东家,您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赏我个痛快吧!”
苏澜冷笑:“主仆一场?你跟王妙希吗?”
朱宥嘉低垂着头,小声说:“我并不知她用那些补药是来害人,直到谢夫人难产血崩,我才推断出真相。”
“当时我内心也煎熬,可又能怎么办呢?人已经死了,我想做什么补救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