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怕惊到苏澜,再像上次见苟富贵一样,噩梦缠身。
上次若不是药老为她行了控心针,她的情绪很难平复,暴戾痛苦。
经过上次她的身子更虚了,脉也更加凌乱,频繁行针对她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
在寻到道医姜尚为她诊治前,需要小心呵护她,免她暴喜暴忧,免她再受惊吓。
可这事涉及她母亲,是她的一块心病,如何能隐瞒?
“念念,你自己的情况晓得吗?若是怕,便不要看了,我来讲给你听。”
苏澜摇头:“我不怕。”
她深吸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已经是发生过的事了,结果已无法改变。
她要知道真相,也要控制自己,没替阿母和谢家七十三口报仇前,她不能有事。
“阿舅,我可以的。”
谢珩摸了摸她的头,弯腰和她保持平视,看进她的眼睛里,“念念。”
“阿舅,这次我不会怕了。”
苏澜打开口供,一字一句,让人口齿生冷。
原来……原来如此!
她怒气填胸,喘气声也变得粗重。
她转身,她要去找王妙希问清楚,王妙希若是不老实交代,她便亲手剐了她!
还有父亲,明知有些补药孕妇用不得,为何还要纵容王妙希暗中给阿母用?
他是太医令,精于妇科,怀孕的又是他的妻子,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异常!
谢珩拉住她,“念念,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
苏澜不知阿舅为何这样问她,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要王妙希偿命!
但看着谢珩,她终究是平复下来了。
“我们说过,王妙希可能是皇贵妃的人,皇贵妃又和皇后不和。所以,是皇贵妃指使王妙希做的吗?会和皇后有关吗?”
苏澜出生前,谢琼华就已被逐出家门,五岁前,她对这个姨母同陌生人一样。
她曾被召进长春宫,见过谢琼华一次,长得和母亲很像,只是更为温和,满目慈悲。
当时还送了她一对红宝石手钏,她喜欢极了,整日戴着。
后来,她偷偷看见外祖父将手钏摔碎,又将碎屑装箱,送还长春宫。
阿母站在一旁,劝都没有劝。
从那时起苏澜便知,姨母定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外祖父和阿母不愿与之来往。
那她便只是谢琼华,不是姨母,不是家人。
苏澜又摇头:“可皇后早就和谢家没关系了,我阿母不该被她牵连才是。”
“念念,要报仇就一个仇人都不能放过,你要稳住,给我一点时间。”
苏澜握着谢珩的手指,红着眼睛说:“我忍不住,我知道王妙希是凶手,不杀她偿命,我寝食难安。”
“王妙希是极重要的人证,有她在,才能将她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此时妄动,容易打草惊蛇。我告诉你真相,是见你等得煎熬,也是要你警醒。”
苏澜狠狠咬了下唇一下,下定决心:“我可以暂时不取她性命,但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这世上断没有杀人凶手,还能锦衣玉食活着的道理!她活一日,我便要折磨她一日!”
谢珩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要手段利落,别让她死了,也别引人注意。”
“好,我不会耽误正事的。”
苏澜转身离开。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回苏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