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舅是知晓她拿到了退婚书的,却只字未提,王阁老又咬住她是王景和的未婚妻。
为何?
难不成退婚书有问题?
怪不得签得那么顺利,老东西果然奸猾!
王阁老用手帕擦拭额头冷汗,麻沸散药效一过,他的伤口又开始痒了。
他强撑着说:“因家宅事闹上朝堂实属不该,不管谁对谁错,臣都不想追究了,请圣上让臣送苏氏女回苏家。”
晋帝看向谢珩。
“送佛送到西,本院答应过苏家姑娘要帮她退亲,所以,今日这亲非退不可。”
王阁老冷笑:“您非亲非长,有什么资格提退亲?就算监察院管的宽,也不该管到个人后宅!”
谢珩看着他,语气清淡:“你怎知我非亲非长?”
“你到底是谁?”
谢珩将众人逡巡一遍,语气平缓:“我说了,诸位可要听好,吾名珩,字容与。”
谢珩!
谢!珩!
他竟然是谢珩!
谢居正的宝贝疙瘩!
自从认了这么个义子,谢居正走哪带哪,恨不得揣在袖兜里,四处带着给人显摆。
当年,谢居正权盛,全京都的人家哪个不上赶着巴结?谢家小爷之名,自是如雷贯耳。
可谢家七十三口被屠,谢珩也在名单里,怎么还能复活?他是谢珩,那死的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想问个明白,可见陛下稳如泰山的样子,怕是早就知道的……
王阁老也被惊住。
他是想过谢容与多半和谢居正是同族,却没想过竟是谢珩!
本来只要拿住苏澜,那东西就跑不了,可以慢慢从她身上挖,皇贵妃那边也可以交代过去。
现在谢家承嗣人还活着,又掌管监察院,还能由着他们挖不成?
苏澜本就一身反骨,十分难应付,再失了婚约,如何还能拿住?
谢珩看着王阁老黑沉的脸,平声问:“王阁老,敢问现在我有资格管她吗?”
“您是她舅父,不是她生身父亲,婚姻大事自然也轮不得您做主。”
“她是我谢家的血脉,任何主我都做得,你若不服也可传苏明启来问。”
苏明启?
苏明启不敢反抗他,又怎敢反抗谢容与?这是把自己的托词推回来,反制自己呢。
王阁老起身,对着晋帝行礼:“陛下,谢院首实在太过霸道,还请您为老臣做主。”
晋帝叹气:“说来说去竟是你们的家事,朕不管了,你们自己辩。”
众人沉默,陛下一句家事,就绝了弹劾谢容与的可能,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空气静默。
片刻后,张文心道:“王阁老和苏姑娘的伤,是因为双方大打出手,既交恶,这婚退了不好吗?”
王阁老冷笑:“交恶?是你说了算的?”
“自然不是。”张文心笑意盈盈,“监察院去文儒巷盘问过,这是街邻的口供,王阁老请过目。”
王阁老拿过口供看了一遍,面色狰狞起来,文儒巷的人竟是这样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