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她腹部的铁链勒得紧,让她险些吐出来,同时颈间的铁链也一道收紧,迫使她屈辱仰头。
“你是监察院的暗人,专为谢容与排除异己所用,是也不是!”
一道阴鸷男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高大身影,通身漆黑,形如鬼魅。
苏澜咬牙:“不是。”
“不说实话?”
那人抽出一根长鞭,鞭身上闪着寒光,苏澜细看才发现,那是因为鞭身有密密麻麻的铁刺。
“姑娘不防猜猜这一鞭下去,会撕破你多少皮肉?”
苏澜突然感觉很冷,她知道那是心底散发出的恐惧。
她咬紧腮肉,用这种细微的疼痛来抵抗恐惧,让身体不要颤抖,反质问:“想屈打成招吗?”
“啪”地一声,长鞭打在地上,泛出火星,和地面磨出的滋啦声,让人毛骨悚然。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人的厉声质问:“好大的胆子,看来不打你几鞭子,你是不肯说实话!”
苏澜颤着声音,一字一顿:“我说的就是实话!即便你打死我,我也还是这句!”
“好!”那人厉声,“区区蝼蚁,今日便打死你!”
铁鞭高高扬起,冲着她甩来,苏澜咬紧下唇,想着总也不会比剥皮更痛了。
她不怕!
预想的疼痛没有来,苏澜睁眼,见门开了,门外站着一抹明黄身影。
“咳咳咳……”那身影喘息着说,“卫明,莫要吓她了,带来御书房吧!”
卫明!
竟是他!
荣王妃卫英胞兄,天子近卫羽林军中郎将。
他是奉旨恐吓她的吗?
他刚刚的问题针对的是监察院,难道皇帝也不信任阿舅?
那阿舅岂不是很危险?
苏澜暗自庆幸,好在阿舅进宫前叮嘱过她,她刚刚才没有被吓住。
思绪翻滚间已被带到御书房。
晋帝三十多岁的模样,站在御案后,尚在咳嗽,那一身明黄色便服,难掩病气。
苏澜躬身行了个女礼:“臣女参见圣上。”
晋帝重新坐回龙椅,也不强求她行跪拜大礼,只静静地看着她。
“你可知你闯了多大的祸?”
“臣女不知。”
“那朕便告诉你。”晋帝盯着苏澜,“监察院首因你被多名文臣攻讦。”
苏澜的心高高提起,面上却不显露,已经走到这步,怕是没用的。
“臣女不知为何。”
“你和容与是什么关系?”
“臣女出身微薄,高攀不上谢院首,他为臣女主持过公道,臣女敬佩他。”
“在朕面前也敢说谎?”
“臣女不敢,臣女所说,句句属实。”
晋帝沉思。
这姑娘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却能避开他话中机锋,凭的不是聪慧,是执拗。
要护一人的执拗。
“抬头。”
苏澜依言抬头,对上晋帝的面容,平静如一潭死水,竟丝毫看不出人的生气。
这便是帝王吗?
空气陷入安静。
已是仲春时节,御书房里依然点着地龙,化了苏澜的一身寒凉。
晋帝又看了她一会儿,叹道:“将你与王家冲突的事说一遍吧!”
“圣上没有听王家人说吗?”
“自然是听了他们的,又来问你,问了你还要问容与。”
他是在怀疑阿舅?
还是王家?
或者是两方都不信任?
苏澜想不明白,圣心实在难测。
见她半晌未语,皇帝身边的太监尖着嗓子,阴森道:“苏姑娘,还愣着干什么呢,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