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通房丫头逃离苏家后,是靠做苦力生活被生生累死的。
她死前托人将孩子送回苏家,反复叮嘱务必交于主母谢婉如。
后来谢婉如跟苏澜说起时,总是眉眼温和。
“我愿收容那孩子,是因她这份素未谋面的信任是对谢家,况且稚子无辜。”
给那孩子取名苏涣,开祠堂,入族谱,都是谢婉如的仁慈。
因为阿母的原因,小苏澜意识里是承认这个阿兄的,哪怕从未见过。
有庶长子终归不是什么光彩事,苏明启为仕途顺遂,坚持将苏涣送到外地读书。
苏涣大概也是不喜苏家的,去了外面,竟再也没有回来过。
苏澜此时这么说,就是为了刺苏洛。
苏洛是盲目自信,但他不傻,听出苏澜在暗讽他们长房打秋风。
这里是二房,他这个长房承嗣人,在这儿可是连个庶子都比不上的。
“澜儿。”他上前想拉苏澜却被逐星伸手拦住,他怒斥,“大胆奴婢!”
“在我的院子训斥我的婢女,苏大公子当真以为我没脾气吗?”
饶是苏洛做惯了好人,待谁都是一副好脾气,此时面色也忍不住沉下来。
“澜儿,我不管你和漪儿有什么冲突,但你如此待她就是不对,作为长兄,我必须纠正你的错误!”
“呵。”苏澜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我不对,说我错了,说我薄待了苏漪。”
“但你知道她的凄惨是咎由自取吗?知道她推我下水,想毁我名节,要我性命吗?”
苏洛解释:“我不知……”
“你不知道还敢来说!”苏澜神色冷戾,“我今天把话撂下,以后谁护苏漪谁就是我的仇人!”
“逐星,送客!”
逐星可不管什么先礼后兵,见苏洛自己不走,直接提起他的后颈,将人扔了出去。
苏澜转身进屋,若不是眼下着急接手阿母嫁妆,不想节外生枝,她真想揍人!
最恨这种没立场,处处逢源的假好人,也难怪阿母看不上他。
她上辈子得有多瞎,竟将这人视作亲兄!
苏澜一不小心被自己恶心着了,气得觉也睡不下。
“长夏!”
长夏匆忙进屋,焦急道:“姑娘,怎么了?”
“我去滦平郡前,不是让人去苏淮那,把我送他的东西都取回来吗?怎么一件都没看见?”
长夏戳戳指头,小声说:“长秋带人去要了,可小少爷不给,不承认是您送的。”
“不给就抢回来!”苏澜此时躁得厉害,“带逐星去,正好苏淮晕着,行事方便。”
“好,奴婢这就去。”
只要有逐星在,长夏似乎就格外有底气,带着一帮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
苏澜被她那模样逗笑,心情也明朗了些,窝在床上重新酝酿睡意。
明明已经疲倦得指头都不想动,迫切需要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都是上辈子的事,好的坏的,反反复复,搅得她难以安宁。
她翻出针包,扎了印堂、神门还有安眠三处穴位,很快有了睡意。
可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又醒了。
她按住沉重到有些发痛的头,低声唤长夏。长夏没来,进来的是逐星。
“姑娘可是不舒服?”
“我睡不着,头疼,你来给我按按。”
逐星为难:“奴婢不会。”
苏澜叹气,自己揉按太阳穴:“苏淮那的东西还剩什么?”
“长夏说大部分还在,只是有些养护不当,破损了。”
苏澜嗯了声,又问:“阿舅几时给我送银子来?”
“院首吩咐奴婢,待姑娘休息好后,带您去居安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