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说,即使有蚂蝗,那也没事,我以前还被咬过呢,跟蚂蚁咬似的,也不疼,不过是听着害怕罢了,把它拿了丢掉就行了,没多大事,看见没,我这不是在水田里走了一半天,啥事没有。”
“就是说,怕啥嘛,姑娘些,这片田里没有蚂蝗,放宽心。”一个挑秧的老乡跟着起哄,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娇气,蚂蝗有啥好怕的,他摇摇头,挑着空竹筐走远了。
李铮走在最后,一米八五的大高个,麦色的皮肤和结实的身板,看起来阳刚帅气,只是挑空筐的他又变成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李怡就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李怡才不承认自己胆小呢,不争馒头争口气,凭什么笑话她,哼,她三下二下脱掉鞋袜,卷起裤脚,白嫩的小脚丫便踩到了水里。
“啊,你真下田呀?”何晴晴惊讶地看着她,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
“怕什么,红花婶子都说没有了,赶紧的,待会太阳上来了更累人。”李怡大声说道,多少有些色厉内荏。
李梅不用说,农村长大的孩子,总归是不怕的,她已经在边上开始插秧了。
何睛晴最终还是下了田,她虽然有点娇气,但个性爽朗,没有矫弱造作扭扭捏捏那一套,李怡还挺欣赏她的。
红花婶子为了给她俩现身教学,特别把两人安排在左右两边,“你们看,这秧苗呀,分成两到三棵一小撮,把它插到泥里,刚刚能站稳,不漂起来就行,也不用特意按得很深,注意间距,前后左右十公分的样子,每人六行,顺着往后退着插。”
红花婶子给两人起了头,就自己种着往后退去,她速度很快,插了十行,不一会便插出一大片来。
李怡和何晴晴自己摸索着插秧,两人都是第一次,手感不准确,有时深有时浅,东倒西歪的,总要把秧苗拔来拨去才行,好半天才插了一小截,停下来便觉得腰酸背疼得厉害。
李怡直起腰来扭了扭,这才体会到插秧的痛苦。
首先,早晨田里的水还有点凉,腿上凉冰冰的,这时候水鞋是奢侈品,大家都是光脚踩泥水,泥里面不光是细泥沙,还有没化开的土疙瘩和小石块,一不小心便会硌到脚,最难受的是有时砂粒会跑到脚丫子里,硌得令人很牙酸。
其次,一直弯腰插秧,腰酸背疼,还有太阳上来后,虽然有草帽,但无遮无挡的,身上还是晒得慌,更别说戴在胳膊上的袖套早已经浸了泥水,而里面卷着的袖子也弄湿了。
总而言之,她就觉得插秧真不是人干的活,太痛苦了。
在李怡觉得痛苦难当时,旁边的何晴晴也是哼哼唧唧,抱怨个不停。
李梅倒是干得不错,虽然没有红花嫂子那样利索,倒也像模似样,在红花婶子第二排插到半中腰时,她也插完了第一排。
而李怡和何晴晴呢,第一排插了一半还不到,好在她们插的秧苗虽然不是那么直溜,但勉强也算合格。
时间继续往前走,太阳越来越烈,她们本来带了水壶,但又嫌麻烦懒得从水田里出去喝水,等她们又渴又累插完第一排来到田埂上时,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