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王新春原来的家。
周文还是第一次来,扫视下客厅,发现装修得颇有文人气息,想那王新春并不识字,大约应是人家郭月的功劳。不过也只是猜测,他并不了解郭月,加上盯梢那晚,总共也不过见了三四次,印象年龄不大,有些知性气息。
郭月正在做饭,见他抱一足球进来,颇奇怪的问:“咋抱个这东西?”
“我干儿子呢?给他的。”
“王也在我老舅那里。”
“你老舅?”
“菜市街那边。”
“那不是都到火车站了吗?”
郭月看他一眼,回道:“是呀。”
说罢,又奔去厨房忙活起来了。
周文觉出不对,想跑。
但终于还是忍下。
心说看看她啥意思也好,日子还长呢,为免多事,总要把话说清楚才好。
郭月做了四个菜,烧了个凤凰汤。
等换了身衣服再出来,手里却提了瓶红酒,攥着俩杯子问:“喝点?”
“也好。”周文说。
郭月倒酒:“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这不再等你说嘛。”周文坦诚。
“我男人说了,以后都听你的。”
“你别听他胡咧咧,快死了精神恍惚,有些异想天开,你一个大活人,还能让他一个死人给控制了?现在你是自由人了,手里又不缺钱,还没有公婆牵扯,想咋过日子都由自个儿说了算,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好局面呢,何苦听他一个死人的,不明不白的过日子呢?”
“要是我愿意呢?”
“别扯了。”
“真的。”
“还是扯,咱俩啥感情基础都没,咋过日子?再说我有老婆呢,日子过得还成,不想找那些不自在,免谈。”
“咋没有?我儿子是你干儿子。”
“你咋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自个过自由日子不成吗?要是我,就去旅游,随处走走,兴致来了就住上一段,兴尽了就换个地方,自由自在过一辈子不好吗?若是担心王也,那没问题,我可以帮助照料,当亲儿子看。”
“好是好……”郭月有些向往的样子。
“可我终是一个女人,需要一个男人在身边,哪怕不经常在一起,但想起来有这个人,打电话能聊天,隔三差五还能见上一面,就是一个依靠,既然终要选一个男人,为什么不是你呢?你瞧我……”郭月起身,扯起裙子模特般转了一个圈儿,“我还不丑吧?虽没你那几个老婆青春,但也算小有姿色不是。”
周文嗓子有些痒,咳嗽了两声。
“你谦虚了。”
“我也才二十八呢,那死鬼死皮赖脸霸占我的那年,我才十八,转眼就这么过了十年,王也都八岁了呢,这十年开始还好,自生了王也,他就不怎么着家了,天天在外面鬼混,一星期都回不来一回呢,旅馆一样,我早就习惯了,所以你放心,我不缠你的,你不是跑出租吗?转到这边歇歇脚总行吧。”
有理有据有节,这自我推荐做的……
“你也说了我有钱,其他男人我不放心,只有你不会贪我的钱,他说了,只要你答应,让我再送你一个礼物。”
“钱吗?我不缺。”
“那要是很多呢?”
“屁。王新春要有那些钱,还会冒死卖股份去挣王郑光那八百万?”
“那不是他的,是王郑光的钱。”
“啥?”周文坐直身体。
郭月道:
“王郑光私下存的,谁都不知道,也没人知道在哪儿,如今他死了,更不会有人知道了,现在或许只有我了……”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取?”
郭月大大方方的说:
“你知道的,我不缺钱,所以再多那些又能如何呢?还不如换个知心体贴的男人回来,那样才是真的好生活。”
停了停,郭月又说:“他说了,你是个靠得住的人,哪怕不为别的,为他你也得接受我,因为这是你欠他的。”
周文脑门儿轰的一声炸响。
但他已今非昔比,沉静许多。
于是,他不置可否,只是说道:
“这很好,有什么都说出来吧。”
郭月却摇头:“他就告诉我这些。”
言罢又特别善解人意的说:“你只管回去想想,啥时候愿意了就过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反正你也总要照顾我们母子的是不是?我还年轻,等得起。”
“所以,为什么非得这样呢?”
“我是一个女人,终是需要一个男人的,我觉得你正好,放心,除了那死鬼,没人碰过我的身子,我保证。”
郭月的保证还是靠谱的。
“我只做王也的叔,他爹有且只有一个。”女人散架似的躺于榻上,娇娇喘息了好一阵儿方才神魂归位,终于攒起点力气,懒懒的说:“随你。”忽又俏骂:“小贼,你可折腾得我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