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日!”
他一拍大腿,对周文说:“老汉看走眼了,你小子原来也是个坏种!”
“大爷瞧你说的,说您老当益壮还还有错了?您刚不是还说东边日头一大堆的嘛,我觉得很有道理呢,您回去也劝劝大哥,不就是追女人嘛,让他多跟电视里这赵小帅学学呗。”
周文指指墙上挂着的电视。
“我靠?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哈哈哈……”
终于报了一箭之仇,周文哈哈笑着起身,给老头儿和修车师傅分别让烟。
老头儿大慰:
“还行,知道敬老,算你小子有些良心,啊哟,红中华!伙食不错嘛。”
周文忙谦虚:
“哪儿呀,我哪有钱买这个。”
“别人送你那就更了不得了。”
“不是别人,未来老婆,一家人。”
李妙妙给的,是一家人没错。
他其实是在低调炫逼,仇报当场。
效果非常显著。
“沃日!”老头儿大骂:“你小子竟还真是个坏种!小小年纪竟这么记仇。”
“哈哈哈……不说不笑不热闹嘛。”
“这倒是。”老头儿承认。“那就再来两根儿,说啥也得补补你大爷我的精神损失。”
周文把半包华子全拍给老爷子。
“下次再见,孝敬您老一盒整的。”
终于爽了。
告罪过后,推车走出修车铺。
人还没走出去太远,忽然传来一阵对话,听着似乎是从修车铺飘过来的。
喝茶老头儿追忆往昔:
“傻逼青年呀,像我当年,真好。”
修车师傅:
“志国不也是嘛,两人年龄差不多。”
喝茶老头儿叹气:
“差远了,那憨货是青年傻逼。”
修车师傅疑惑:“有区别?”
喝茶老头儿:“傻逼青年一朵花,青年傻逼豆腐渣,你说有没有区别。”
修车师傅合理推测:
“赵叔,志国……不是你亲生的吧?”
喝茶老头儿大骂:
“赵有志,你个龟孙!”
周文忽地哈哈大笑,回头看了看远处那修车铺子,心说这老爷子太逗了!
咦?不对!踏马的不对呀!
周文猛的转身,再去看那修车铺,两处距离怕不是有十几二十米那么远。
那他是怎么听到他们说话的?
凝神细听,远处村庄那里的嘈杂人声忽的涌来,差点顶了他一个跟头,忙试着去转移注意力,好了很多,不信邪的再又凝神,那嘈杂人声又涌了过来……
成顺风耳了,邪了嘿。
立身原处琢磨了一会儿,想找出些许因由,但终不得要领,于是作罢。
还有不少事儿呢,饭碗要紧。
至于时代之所谓机缘……
香甜可口的蛋糕喂嘴边却吃不上,他是有些郁闷,但也只是暂时吃不上。
重生是他最大的依仗。
周文相信,通过虚心和奋斗,他未来可期,不说进军互联网啥的,他也没那本事,但搞点钱买点股票,还是没问题的。能让东哥马哥他们拉套儿,也是一种幸福,所以,他不会对未来焦虑。
大不了就从了那李妙妙吃软饭呗。
又不吃亏。
重活一回,周文有充足的自信软饭硬吃,搞定那李乾坤。逼急了老子先送他个外孙,挟子谈判,就问他怎么办!
前世他都没想到这一招儿。
但是周文不愿放弃他最后的倔犟,所以他得想辙,用这两百多元撑到再次找到新工作,然后尽快挣到他人生的第一桶金,那才是他通向美好未来的真正门票,插班重生的正确打开方式,是重要且紧急的关键任务,得赶紧办。
雨逐渐的停了,天色有些暗。
夜来了。
各条街巷里涌出一辆辆铁皮柜车,台面上摆着锅灶、凉菜、卤肉、面点等各种小吃,迅速占领各自场地,接灯、开火、吆喝……长街迅速地热闹了起来,很有些灯火辉煌的意思。
形势越来越严峻了呀……
这里的每辆铁皮柜车背后,应该都有一个或者两个家庭,简陋的铁皮柜车或许就是他们所有收入的来源,养活全家人的根本,也差不多是唯一的出路。
没经历过九七、九八这股大潮的人们,根本难以想象,此时此刻,这些家庭的心里有多么的困惑、无奈与恐慌。
时代的每一粒灰,落到个人身上,都踏马的是一座山啊,能压死个人呐!
再看看已经延伸至大马路上的那一个个夜市摊位,周文长叹了口气。
乱感慨无意义,走了。
周文推车回宿舍。
路灯映出他的背影,长长的。
前方,阑珊灯火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