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蓦然想起华妃那傲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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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求孙绍祖失败,想不到他竟如此粗鲁。
与贾、史、王、薛的诗礼簪缨,简直无法相比!
王熙凤这样想,贾琮的冷漠绝情。
更让她脸上火辣辣的,夜里无心睡眠。
次日早起。
一边打点行李,一边她又走官家夫人太太的路子。
当年在外边应酬,她没少认识几位阔太太!
便选定了杨提督夫人、贾雨村夫人。
她父母本来也和王仁一样,是在金陵老家那边待着的。
因为没官、没爵,年纪大了,少来京城。
也不是和王仁一起进京,乃是后来王子腾死了才北上的。
王熙凤却不和父母吃饭,自在房间随便动了两口。
正拿茶水漱口。
父亲王子胜、母亲陈氏进来!
那王子胜三尺长髯,面目威严犹如关公,一坐下便没好脸色。
“我都羞于向别人说你是我闺女!
如今可好了,回来还带个累赘像话么?”
王熙凤泪光盈盈。
陈氏默然半晌,也坐下道:“老爷也别说闺女,毕竟是亲骨肉。
兴许是贾家乱判的呢?
看我们家一倒台了,就翻脸不认人!”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可她也是娘的心头肉。
得把这案子交给衙门来判!”
陈氏眼皮一翻:“说我家闺女妒忌?
这让咱们王家颜面何存呐?
谁也没亲眼看到,也许是贾琏的小老婆们。
合伙起来,谋害我的凤儿!”
王子胜一听老婆发话,气势便软下来,犹豫道。
“那胡庸医已交察院关押了。
定了案子,翻案得等多久?
咱们快回金陵才是正经。”
王熙凤也知道翻案的话,胜算很小的。
官场的很多关系,都是墙头草顺风倒!
这时肯不肯顺从他们,很难说。
陈氏唠叨几句。
王子胜说赶紧就要走了,也不正眼看闺女。
就说把他的脸都丢光了,家门不幸什么的。
陈氏在王熙凤刚回来之时,也是脸色不好!
直到现在才改变了些,认为闺女没错。
看来王熙凤的性子,是继承了母亲的。
有其母必有其女,一个劲说要闹。
“那贾家还有一个夫人、薛家还有一个太太都是你亲妹妹。
这时还要不要去知会一声?”
“知会什么?
让他们来看我这张红脸么?”
王子胜拂袖而出。
王熙凤也不说哥哥王仁那事,只说临走之前要去看看几位太太。
陈氏也不问,一口答应。
出了朱漆大门,她二婶和他们一房。
车马行李,一条龙似的摆了半条街。
好多箱子都是下人挑,还有王子腾的灵柩,浩浩荡荡。
因为这条街在王家门前,就叫龙王街。
金贵才刚跟出来,一伙二房的丫头便窃窃议论。
“一个被休妻的人的丫头,有什么好当的?”
“就是,二太太说了,门庭都是被她败坏的。
还当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呢?”
“人家有点钱,谁不乖乖伺候。”
“要说她那点钱,也不值二太太一个零头,值个什么!
就是一月给我十两,我也不做她的奴才。
有其主必有其仆,叫人戳脊梁骨,死了才正经.......”
他们说得小声。
王熙凤不知是什么话,却猜也猜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见金贵委屈地愁眉不展,她淡淡道。
“你不想给我当差,尽管去!
姑奶奶手一招,有的是人。”
金贵头一低,赶紧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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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贵府太太一面.......”
提督府前,给了门房五两银子。
“金陵王家的,呵呵.......”
门房不舍地推辞了五两银子。
“我家太太害病了,不能见人.......”
王熙凤咬唇恳求道:“通融通融,当年节日往来。
我还送过提督夫人人参呢!
相谈甚欢,你好歹说一声.......”
“都说了不见.......”
门房面色一冷:“这位奶奶,您老被休这事儿。
早传于京城诸太太之口。
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
王熙凤脸色煞白地出来:“去兴隆街。”
........
“噢,王家的奶奶........”
门房好奇地看了几眼,掂量掂量五两银子。
“我家老爷掌管兵部,协理军机参赞朝政。
没个十两银子.......
我也懒得报,我家夫人也是一样。”
王熙凤再加五两,那门房进去了几分钟。
出来的时候,脸色愈发淡漠,挥挥手道。
“我家夫人病了,忌讳三房。
不见客,不见!不见!”
她又不甘心地想去求兵部的那些小官。
金贵又说没个认识的人,恐怕不好走!
而且一个女人多危险,即使小吏发话。
一天半时间,又不是六百里加急,也追不上王仁了。
再者她们耽误太久,再不走便跟不上行程。
下轿停在兴隆街。
王熙凤不停地拿帕子抹泪:“我前世做了什么孽?
就算今生造孽,孩子却是无辜的!
要报应.......我接着!
阎王地狱我也不怕,为什么是巧儿呢?
我从来不信报应.......”
她错乱地自言自语,金贵也跟着伤心。
纵使眼下小姐为一女儿四方奔波,操碎了心!
看起来可怜。
但是想想自己将来如果是妾,遇到这样一个泼辣的主母.......
金贵不寒而栗。
她倒觉得真是因果报应,小姐要是不造孽。
怎么会报应在巧姐身上呢。
“那贾雨村算什么?
几年前他不过是一个小外任,还被革职了!
没我叔叔帮他上本,他会有今天?大司马?
协理军机参赞朝政?好威风!
如今就忘恩负义了........”
王熙凤双眼无神:“还能怎么办?”
“现下也不用太过忧心,大爷就是要卖。
多半也是到南方去,那边价钱最高。”
金贵眼珠一转:“要说陆路驿站,办公的才是最快的!
据说贾家的琮三爷,去的也是金陵的陆路。
小姐不想想,三省的巡按御史老爷呐.......
只需要琮三爷写几封信,动用驿卒。
加急传到各府州,就能轻轻松松地截下了........”
“这.......”
王熙凤暗暗叫苦,怎么贾琮就是阴魂不散?
她大哥在家里也是有一定的钱财供给的!
不过王仁爱赌爱花钱,花完了。
家里也不管,也不再给,加上家势一败落!
二婶偷偷转移了钱财,唯恐被抄家。
大房也争不过。
而且父亲王子胜不待见贾巧,也不同意带她到娘家。
王仁便肆无忌惮了。
要说这位哥哥,进京来贾家的时候,她都好生招待的!
只是也没有给他钱,王仁也厚颜问过几次,她都没给。
且王仁在金陵也有一堆小老婆,在外的就不知道了。
“哥哥怎么如此狠心.......”
王熙凤蹲下来哭泣,难道真要去跪下来求昔日的小叔子贾琮?
万一、万一他也要自己的身子怎么办呢?
她现在还不满三十,也算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