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池水,与空气温度有着超过三十度的温差,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深入水中,探索此地复杂的地下水系,也许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比方说一群吐着寒气的大舌头贝壳什么的。不过于谦罗尚且没有这么做的打算。
那是他在夏天最后的乐趣,至少等五天才会考虑享用。
还需消磨时光,把同伴们耗死,顺便满足一下城市人对乡野生活的幻想。
这些日子,于谦罗把捉鱼玩石、摘瓜劈树、斗鸡打鸟、烧地瓜烤螃蟹等一切能想到而童年没有亲身体会的娱乐全过了一轮,甚至忙里偷闲搭好一间水景小屋。
现在他躺在屋前的蒲叶伞下,刻意关闭感知场,等待六根自制鱼竿为垂钓者提供惊喜。
他还动了左牵黄,右擎苍的念头,把一只幼狼垂绳挂在屋子后面的树杆上,意图模仿老猎人熬鹰之法消除魔物对人类的天然恶意。可结果不尽如人意,小狼不能领会杀父仇人的良苦用心,几天下来仇恨不减反增。
再过两天没有变化,那未来宠物就要变成储备口粮了……倒也不错。
垂钓人叼着缓缓燃烧的草卷,百无聊赖间,回忆起几天中碰到的同类。
死境里的人大多行路匆匆,衣衫褴褛,满脸苦大仇深,看着就没有上前交谈的兴趣。
唯有一人能使他停下脚步,或者确切地说,是那人烤肉的香气让他有了想法。
“嗯?”
安桥被忽然出现在感知场的客人所震慑,那火炬般耀眼的能量反应,是他先前从未见过的,也不敢相信的强度。
“哟,朋友。”于谦罗笑着接近,同时把包裹中最好的猎物抛到安桥旁边,“不建议顺手帮我烤一份吧?”
安桥看着地上的肉块,认出是熟练冒险团都避之不及的祸鼠,瞳孔微缩。
“……当然,不过是举手之劳,您请坐。”
“哈!生分了,叫我里格就好。”于谦罗大马金刀的坐下,“咱俩年龄相仿,用不着这么拘谨。包裹里猎物多的很,不必担心数目,放开吃。”
“李哥?好,稍等片刻,我这就开始。”安桥开始处理祸鼠,顺便一指木架上的熟肉,“这些是烤好的,不嫌弃的话李哥先填填肚子。”
“客气。”于谦罗也不纠正安桥的口误,取了熟串大啖其肉,感受着香料与油脂恰到好处的肉块化作汁水,在唇齿间肆意流淌,他赞许地点头:“好手艺啊,同样的原料,在你手里能登大雅之堂,落我这儿只配称粗茶淡饭了。”
“算是我不务正业的小小补偿吧。”安桥也笑道:“父亲看我天天摆弄这些厨子玩意可是头疼坏了,隔三岔五便要说我一嘴。”
“那是他有眼不识泰山。”于谦罗翻了翻记忆中在王都用餐的片段,说道:“你的厨艺,若有心,足够上奥伦王都谋个好差事了。”
“承你吉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新添的柴薪由红转灰,鼓胀的包裹瘪了肚子。
“好,我记住李哥的位置了,有空再来共进晚餐。”
月华与寒风中,于谦罗与安桥道别,临走前顺便把小屋的位置告知对方。
“唉呀……现在想到那只祸鼠也是口齿生津、回味无穷啊,应该多跟他吃两顿再走的。”于谦罗咂咂嘴:“多半是那天暴饮暴食过甚,给馋虫噎着了。今天刚休整好又出来作怪……嗯?”
一阵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同时还有略显耳熟的嗓音:
“你还真是……有够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