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全都是一些混账!当年屠日城之战后,这些江湖上的门派哪一个没从我的手里借过钱,修缮他们的山门?如今倒好,听说我有难,却个个避之不及!他们真是枉为人!”
棠棣小筑里,刚从明山中堂回来的度千岁气势汹汹,一进门就摔烂了房间里的一副茶壶茶碗,大吵大叫。
“爹……”
度无忧站在门外,无辜且为难地看着眼前的父亲。
暴怒,陌生,焦灼……这些词汇,就是如今的度千岁带给她的感觉。
从前,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向自己流露出这样丑恶的面孔,但最近这短短几天,她几乎天天都能听见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喊。
随着盛涉川将魔教的事散发给天下英雄知晓,几个距离嵩山比较近的门派纷纷快速来到嵩岳派拜谒盛涉川,了解事情的始末。
度千岁趁机向他们提出有关于令狐娴的事,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替令狐娴说说话,起码能有个人站出来,反驳盛涉川那不问缘由就要将令狐娴斩杀的心思也好。
谁知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对他避而不见,三缄其口,这让度千岁十分恼火。
一回到家不是发脾气,就是甩脸色,弄得青城派上下人人自危。
“掌门……您要用饭吗?午饭已经在小少主房间里摆下了。”
战战兢兢的婢子走上来询问度千岁,可是度千岁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对那个婢子怒目圆睁,大声叫嚷道:“吃什么吃?吃什么吃?你看我有心情吃饭吗?救不出夫人,你们谁都别想吃饭!以后青城派的人都不许吃饭了!滚!”
度千岁发疯似的话,吓得众人不敢吱声,唯有度无忧听他说得过分,忍不住站出来说道:“爹!你别这样好不好,你不想吃东西,拿别人发什么火,何况二哥刚刚回家,难道连二哥也不用吃饭了吗?”
“哼!”
度千岁被女儿提醒,这才稍微有些收敛,气呼呼地别过脸,一言不发。
度无忧转头对那个来通传的婢子说道:“去叫二哥自己吃吧,别管我们了。”
“是。”那婢子如获大赦,连忙小跑着出了门。
那婢子出门后,总算逃离了那个压抑的环境,一路小跑,来到李元锦所在的房间,将度千岁父女不来吃饭的事告知了他们。
李元锦就坐在房间的窗户边的美人榻上,掀开窗户,竖起耳朵,茫然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这些天度千岁的叫喊声实在太大了,搞得他不想听见都不行。
自从令狐娴被抓起来,这个青城派就一直鸡飞狗跳的,全家似乎都人心惶惶。
但是唯有李元锦却总是呆呆的,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说真的,或许是因为令狐娴对他太过不好,对于令狐娴的“倒霉”,他真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生出来。
她打自己打得太疼,给他留下了很强烈的心理阴影。
对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没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仁慈了。
不过……有时候他确实感觉度家的父女很是可怜,毕竟那是他们的骨肉至亲。
而自己,却到底跟他们隔着一层。
毕竟,令狐娴不是他的娘。
也幸好她不是自己的娘。
李元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没注意到玉燕已经过来喊了他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