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想让自己变白。
原因就是想让自己变白,就这么简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充斥着的只有讨厌,只有恶心,为什么别人可以那么白,皮肤可以那么好?为什么我一晒就黑,别人怎么晒都没事。
痘印,脸上的肉,脸色蜡黄,皮肤黑,整个人没有精神,这些都在不断的刺激着我,让我选择去让自己变白。
我选择躲在家里,减少出门的时间,开始使用护肤品,吃维生素和烟酰胺等一类的东西。
结果等我坚持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我真的变白了,我真的觉得我和之前相比我变得好看了,我感觉我变得有自信了。
我选择出去给这个世界看看我的变化,大家看到我都说我变白了,比以前好看了。我很高兴,这就是我想要的。
即使我涂了防晒,我发现只要我被太阳晒,我出去玩了,我终究还是会变黑。
我一直都想要的变白究竟是什么?是我一直羡慕别人的冷白皮?是我一直讨厌的皮肤性质?其实都不对,我最讨厌自己的是自己的外貌,最讨厌自己可以改变但是却留不住的无力感。
听说有路可走的人才会迷路,我努力让自己变成我想成为的模样,可是我迷路了,我不知道我是要努力保持,还是要回到从前。
我分明很喜欢他们对我说我变白了这样的话,我觉得我变好看了,大家会高兴,会更喜欢我,我也会高兴。可是到头来,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我的外貌变了。
就这样停滞了一段时间,我的肤色已经有点退回原本的色彩了。
有一天我的朋友问我,我前段时间怎么做到变白的?我说坚持不懈地去做自己不习惯做的事就好了。
他说那还不如让他死,那样也痛苦了,他觉得我还是现在的状态好,感觉之前突然变了一个人,好像不太真实。
我才发现自己变化了,但是我的周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们可能看到我变白了,就说了几句只言片语。
但是不会改变对我的所有看法,因为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早就清楚明白了。
所以我变白的意义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所谓的那颗向往之心,实际真实的自我就是那个不需要修饰的自我,那个我,让我觉得活的很自由,很真实。
所以我放弃了让自己变白和追求更白的想法,我只是改变了一点点的习惯,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我需要变得那么白吗?或许之前的我需要,但是现在的我不需要了,因为我知道我其实外在缺少很多东西,但我最怕我缺少那颗敢于面对自我的心。
我好像突然顿悟,开始不会特别在意自己的外表,自己的皮肤,这可能会让一些人觉得我是个不注重外表,生活没有条理的人。
可是只要我在乎的人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足够了,我没有必要一直要去变白。可能我可能变白了,会有人来到我的身边,但那只是因为外表,不是因为我的内在某些东西,所以我才选择让自己放下一些东西,好去看清楚前面要走的道路。
我发现其实路很好找,只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找罢了,我自己给自己找了借口让我虚伪地原地打转。
有时候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会觉得不是很帅,但是我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我再多变化能变化到哪里去?
看到有些人因为外貌焦虑和体态问题烦恼的越发消瘦,精神逐渐被消磨的不成样子,我总是会从他们身上看到我曾经的样子。
我可能会上去告诉他们不要容貌焦虑,但是他们可能会选择对我大发雷霆,说我什么都不懂。
确实是这个样子啊,我确实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可是我很明白一直在那个地方是不会走出来的。
我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我也不是什么很有天赋的人,我也和别人一样,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可是还好我能明白追求美的心愿和社会趋势不会改变。
但是如果真的没有这样的魔力,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温柔善良的人,这就是的愿望。
“我不知道。”我知道这个对话很重要,我立刻把手机关机,然后全身心地投入到对话中来。
“你真的不知道吗?韩尚不是傻子,他不会请傻子来吃饭,显然你也不是来陪酒的。”
“在坐的所有人我就不认识你,但是我也只认识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白酒倒进我的杯子。我受宠若惊,立刻上去扶拿酒瓶,“您别这样我是小辈,这样实在不妥。”
“哈哈哈。”他对我挥挥手,示意我靠近,他的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指着在座的人。
他看着是个很亲和的人,厚厚的镜片下是一双我看不透的眼神,它仿佛要把我洞穿一般。
“他们来的目的都是各有自己的追求,我觉得人不应该追求低下。财富,知识,权利,修养才是你应该追求的东西。”
“你应该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今天先和你聊会,不和他们聊。”
我很诧异,但是又装做冷静,“可是您这样的大人物和我能聊点什么呢?”
他抿了一口酒,回味着酒香,眼神上血丝开始蔓延,又指着座位上的人,又看了看我。
“你看在座的人,哪个不是光鲜亮丽?”
“可是在座的又有几个不是背信弃义,见利忘义,见色忘义上来的呢?又有几个不是家族命运和贵人提携?”
“在你的眼中,他们是正义的,是伟大的,是向往的。可是在我的眼中,他们什么都不是,所以我和你说话他们不配。”
他看了一眼韩尚的位置,“你知道,他既然请了我,就代表他懂,他明白,高远山不是他能处理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都不一定是全心全意来帮忙的。”
督导组的组长想要给书记敬酒,但是尹书记手往下一摆,张恺点点头,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我。
“稍微动动手,他们的语气就会改变,示示眼神,他们就会改变主意。”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还不懂。你觉得你有能力有资格可以去充样子,但那都是虚的,别被下了套成为牺牲品。”
“牺牲品是因为自己的狂妄自大,做事不加思索,狐假虎威最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听了我说的话,他笑了一下,然后又回到严肃的态度,“说对了一半,你今天来这里,觉得这里金碧辉煌,但是这里同样也是肮脏崎岖。”
“越是发达的地方,越容易滋生细菌,可人没了细菌是存活不了的,更不用说人心了。”
“权钱交易,权色交易,在这样的地方见证了多少?”
“你看那个人,他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他想知道点有用的,你看他急功近利的眼神,最后他肯定什么也捞不到。”
“这个市有多大?督导组,检察院下来了快两年,就抓到一点皮毛,真正的大鱼没那么好抓,你想要一些东西,你不付出点怎么可能得到。”
“这里不是做慈善,是在竞争,实际就是时运,眼界,水准的把控。”
他越说越上头,别人和他的敬酒和搭话,他全都推了,只专心和我谈话,仿佛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和你说,你觉得你成功了,坐上了位置,但是能坐稳才是实力。我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不是你所谓的一点点小聪明就能处理的。”
“百年基业都可以一夜毁掉,更不用说你刚刚坐上去的位置了。”
我一直认真用心的聆听,“可是您和我说这些东西,我也不懂啊,我只是个学生,只是个孩子。”
他笑了,可脸上没有任何起伏,“那我问你,你想追求的是什么?”
“在家人健康幸福和睦的条件下过上物质的生活。”
他点了点头,“想的很好,很漂亮,很美好,可是这些都是要代价的,这太好了,以至于很难实现。”
“管道出问题,是私下的企业包办,就是利益问题,车祸有自然也有人为,就看涉及的内容,杀人是社会问题,说白了也是利益的分配。”
“这个社会就是利益和分配的关系,恩怨情仇都可以来源于这些。”
“现在的人,一点风吹草动就忍不住,有一点心里情绪就忍不住。有了网络就可以随便讲话,肆意妄为地评论一些言论。狗就是这样,你给它好脸色它有可能会上脸,但是你有棍子它就会听话。”
“好日子过习惯了,忘记了旧日子的苦,你觉得一两个地头蛇,黑社会能掀起什么波浪?”
“那最近出的事情还是有人在作祟或是说动了他们的利益?”
他好像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开心,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孩子也不一定不是大人,大人也不一定就不是孩子。年龄不能限制思想,权力不能限制格局。”
“来,会喝酒吗?”
“会一点。”
“你可以尝尝,这就是好酒,就这一口就要几百块。”
我与书记碰杯,让在座的除了尚哥韩昕以外的人都很是眼馋,很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