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就见马翠霞‘呲溜’一下飘起来。
“什么?”她喝骂道:“好他个邦老二!当年我家老头子,可怜他无父无母,没少照顾他。谁知道就养出来这么个白眼狼!为了娶媳妇儿,连廉耻都不要了!居然恩将仇报!”
找村长也是没想到,他猜到村里有人已经叛变,投到了马溜子他们那边,帮助做事。
可他怎么也没算到,他从小看到大的邦老二,这么个老实孩子。居然也干了那些事,甚至还想要自己的性命。
当年邦老二的父母早亡,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村里亲戚管他一顿饭、两顿饭还行,但是长久的管下去,终究是没人愿意。
还是他这个当村长的看不下去,心疼这个孩子,自此后,只要自己家里有一口饭,就有那孩子一口汤。
可是没想到,如今最想要自己性命的也是他。
真是可悲。
难不成他真的做错了吗?
不该滥发善心,养大了这么个豺狼。
马翠霞看他失魂落魄,骂骂咧咧道:“当年就和你说,别管村里这一遭的烂事儿,咱两个去镇上跟儿子住,你偏不听。”
瞧瞧吧,管着管着,管出仇来了。
“他们毕竟与我祖上有恩。”赵村长低声道。
当年闹饥荒,他的祖父逃难至此,差点就被饿死。
还是赵家村的人善心,家家户户凑了点儿粮食,才没让祖父命丧当场。
祖父的父母,都因为饥荒去世,兄弟姐妹也流落各处逃荒。
家里算是没人了,他受了赵家村的恩德,便留在了赵家村,想着要世世代代报恩。
自赵村长记事起,他的祖父和父亲就对他叮嘱着,赵家村对他们一家的恩情。
在小小的赵村长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所以,不论赵家村后面干了什么事儿,他念着这点恩情,也想要护住他们。
却原来,是他错了。
说了半天,光说了死人生意。
想着那什么邦老二,不知死活,居然想让自己老板给他当媳妇儿,常平的一肚子火。
开口问道:“他们那群人,老婆不会都是买的吧?”
赵村长不自然的垂下眼:“我劝过了,他们不听啊……”
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冥婚生意,赵村长还能自欺欺人的当做不知道。
这般光明正大,买老婆的行为,他看在眼里,也挨家挨户的劝过,让他们不要这么做。
可不管在哪里,传宗接代都是大事儿。
赵村长的儿子不仅有出息,还孝顺。以他的立场去劝那些没后代的村民,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在同一立场,人家根本不听他的。
为了这事儿,他挨了不少白眼。
甚至有人直接拿着大扫帚赶人。
“你知道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都要去配冥婚吗?”夏白问。
“什么!?”
这一点,赵村长还真不知道,他一拍大腿,痛心疾首:“糊涂啊他们!”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没想到,那些人为了娶媳妇儿,居然能同意让孩子配冥婚!
“翠霞,你说,他们怎么干的!”赵村长看向老伴儿,想让她给个说法。
“我……我这不是怕你生气……”马翠霞讷讷。
见赵村长怒目圆睁,她忙道:“我也是听了个大概,溜子他们让人出去拐带人……”
说是出去打工,实则出去物色合适的拐卖对象。
条件好的女孩儿,就卖了给人当老婆。
条件差女孩儿的和男人,就直接弄死配冥婚。
而这些条件好的女孩儿,虽然一开始不愿意。
但是不知道那马溜子使了什么手段,一段时间过后,竟然也心甘情愿的留下来生孩子。
等到她们不能生了,孩子也够多的时候,最终的下场,还是配冥婚这条路。
那些男人,美名其曰回本儿……
马翠霞飘着的这半年,已经见识了好几桩。
“不过……有一点挺奇怪……”马翠霞道。
“什么?”夏白问。
马翠霞道:“不管是他们主动害人的时候,还是有那小媳妇儿生孩子太多,油尽灯枯熬不过去的时候。
在他们咽气以前,总得等溜子在场。”
要是有谁,没通知到他,得到的绝对是一场毒打。
夏白若有所思:“他到了以后会怎么做?”
“呃……”马翠霞皱着眉,细细回想。半晌,她恍然大悟:“他那个瓶子,往他们鼻子下面放!”
“那个瓶子……瓶子……好像挺难看的……”
那瓶子不过手掌大小,被马溜子握着,马翠霞也没看清全貌。
不过,从它指缝里漏出来的模样,估摸着挺丑的。
“是这样吗?”夏白手掌一翻,某个东西就被她抓到了手里。
尽力模马溜子握瓶子的模样。
“这……”马翠霞换了几个角度,都觉得眼熟,惊讶道:“就是这个!”
随即狐疑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怎么有的?”
难不成,他们是一伙的?
知道她误会了,夏白张开手心,赫然就是那小鬼塑像。
被这丑东西吓了一跳,马翠霞整个魂魄都往后飘了两米。
“果然是他……”夏白道。
也没和赵村长二人解释,与常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阴魂不散’四个字。
这样一来,夏白也能知道,马溜子具体在那些人咽气前,非要到场是为了什么。
想来背后给马溜子支持的,依旧是那神秘人。
而这些被他们拐来的人,阳寿未尽,体内生气充足。
幕后黑手给予他们帮助,让马溜子从买卖人口和配冥婚上赚钱。
同时,在这些人咽气之前,体内的生气也被马溜子的收集,供给神秘人。
双方各取所需。
就这样,害了许许多多的普通人。
将手中的小鬼塑像重新收起,夏白道:“他们要遭报应了,你们看着吧。”
一定要让他们得到,应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