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身下的血迹和内脏,依旧新鲜如初。
他的肠子,仿佛没有极限,拖拖拉拉的,流出了十几米。
“帮帮我~梁秋~”男人灰白的瞳孔,死死盯着她。
似有千万种情绪,想要表达。
“啊!”梁秋短促的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
时间还早的很,夜晚过去不到一半。
可是,她已经没有心思继续睡下去。
如果说,下午那场梦,她还能安慰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晚上这场重复的梦境,足以让她清醒知道,自己被缠上了。
她不知道,那男人为什么会缠上和他不熟的自己。
但是从梦中的场景来看,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
可他那血淋淋的模样,着实渗人。
梁秋没有勇气,再次入梦面对他。
调出夏白的电话号码,她将手机牢牢地捏在手里。
心中默念着夏白的名字,仿佛从这上面,能汲取壮胆的能量。
————
一大早,常平送常霖去幼儿园,店里只剩夏白一个人。
不多时,常平送完孩子,就往回走。
当他身影出现在纸扎铺子门口的时候,身旁还跟着一个武装严实的女人。
女人戴着厚厚的口罩,裹着围巾和帽子。
即使穿着棉袄,也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小步小步的往前挪。
常平为了配合她,都只能放慢的速度。
夏白看清来人后,挑眉:“你穿这么多呢?”
“冷啊。”说着,‘阿嚏’一声:“夏大师,我好像撞邪了。”
梁秋满脸苦涩:“我昨天一天都没睡好,看看我这黑眼圈……”
眼袋都快掉到鼻子下了。
昨晚后半夜,她又不小心眯着几次,可只要她一合眼,那男人拖着上半身的模样,就会按时出现在她的梦境当中。
即使知道是梦境,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坦然面对。
梁秋实在是怕了,后面几个小时,是掐着自己的肉,让疼痛刺激神经,才没有睡死过去。
她可是听说过,一般横死的人,都要寻找替身。
自己还有儿子要养,可不能着了道。
把儿子送到幼儿园后,梁秋就碰上了同样送孩子的常平。
她本就把夏白当做救星,想着送完孩子,就去纸扎铺子找她。
碰上常平,正好一起走。
夏白了然点头:“确实有个鬼跟着你。”
还是个死相凄惨的鬼,饶是夏白见过不少,也被吓了一跳。
腰斩啊,这可是古代才能看着的酷刑。
听了夏白的话,虽然梁秋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脸色一白。
仅有的那点侥幸心理也彻底消失。
而常平则是往梁秋身后看。
他如今,偶尔也能见着魂魄。
“别看了,他魂魄太虚弱。”夏白道。
如今是白天,魂魄本就现身不易。
要不是那男人聪明,知道藏身在梁秋的影子里,根本无法出现。
以常平现如今的实力,看了也是白看。
接着,夏白指挥常平,将铺子的大门关上。
常平心中一边疑惑,之前就算有魂魄来了店里,老板也没关过门,今次怎的如此麻烦。
一边手脚麻利的放下卷闸门。
拍拍手上的灰,转过身,又要走回夏白身边。
隔着梁秋的身影,就见夏白手中掐诀,屋内的气温骤然又降了几度。
他搓搓胳膊,正想问怎么回事儿。
就见梁秋的影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夏白手中继续掐诀,随着她的动作,那东西的身形,也逐渐显现出来。
“我去!”常平瞪大双眼,猛地后退一步,双手呈防御姿态挡在胸前!
梁秋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顿时往夏白的身边靠了靠。
随着她的移动,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移动。
将那只剩上半身的男人魂魄,显露了出来。
“啊—”梁秋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离近了看,比梦中还要恐怖百倍。
她无措的抓住夏白的衣服:“夏大师……他……他……干嘛跟着我……”
唯独那男鬼,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大家已经看的见他,还在努力撑着身子,两只手扒在地上,想要继续躲回梁秋的影子里。
只是,他越爬,梁秋躲得越远。
男鬼:……
怎么个事儿?
躲了半天,眼见一直没躲进去。
他终是舍得昂起了脖子。
就发现,梁秋靠在一个姑娘身边,惊恐的看着自己。
“你能看见我吗?”岑博激动的问。
天可怜见的,从昨天出事儿到现在,终于有人能和他沟通了吗?
梁秋下意识点点头,见他要搭话,又疯狂摇头。
夏白无奈,揽过她的肩膀。
问道:“你跟着梁秋,有什么诉求?”
岑博视线在四周扫过,看见那一架一架的纸钱香烛。
还有什么不明白,眼前这姑娘,是个懂行的。
于是,格外珍惜这个沟通机会,激动道:“大师,我不是故意跟着小梁的,我是实在没办法。”
说到这儿,岑博就垮了脸。
他和小梁又不熟,总共见过没几面。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打扰她。
他魂魄从身体离开的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过世。
一个劲儿围着自己的身体打转。
直到保安发现现场,并且报警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可这时候,自己公司的同事,已经被通知从楼梯离开。
整个大楼里,除了不认识的警察,他唯一认识的,就是大楼保安。
但是保安大叔是个热心的,说什么也不离开现场,要配合警察办案。
他只能跟着保安大叔,在大楼里面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也想过自己离开,但是魂魄就好似被困在了原地,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身。
当梁秋出现在大楼下面的时候,他尝试着爬在她影子下,意外的发现,终于能从大楼中离开。
因为死得太突然,还有好多事没有交代。
他尝试进入梁秋的梦境,想和她搭话,但无奈,梁秋似乎非常害怕这样子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