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实在对不住,我家鸿信堂堂主现下正与人谈话,不如三位先进去等候……”
薛天辰性急,不等管事人说完就催促,“跟你们堂主说,皇城司有要事向他询问,不可叫我们等太久。”
“那是自然。”管事人毕恭毕敬的邀请三人入内。
路过照壁,几间宽畅的屋宇内果然是都坐满了人,个个都在平淡交谈,但人一多,不免喧扰。
管事的把三人带到了西面的一间会客厅,正中央悬挂的匾额上书“鸿信唐”,周遭的人声再也听不见,而屋内的家具陈设,吊窗花竹更是精致不已,颇显几分古雅。
三人落座后,半晌也无人奉茶。
薛天辰又发起了牢骚,“这徐离怀的架子可真不小,就算没空来见我们,怎么这般没礼数?”
只听古董架子后面传来男子的清朗话声,“小民迎接来迟,请大人恕罪。”
三人齐向古董架子看去,那人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厅上,约莫三七八岁上下,身长七尺,面如冠玉,身上衣衫华贵,但举手投足间儒雅潇洒,看不到半点商人的铜臭气息。
自从在枫阳县见识过了同为当地富商的梁润昌,丹丘院的吕半山,加之走来的路上,以及平常生活中的接触,三人印象中的商人要么是脑满肥肠,要么是一脸的精明算计之相。
若不是有管事的介绍,三人只当眼前的徐离怀是饱读诗书的文人墨客,其五官形相之俊秀,气质之文雅,实在难以将他和精于算计的商贩联系在一起。
徐离怀走到三人面前又是一拜,“鸿信堂今日得三位贵客降临,大是幸事,能结识大人,幸何如之。”
薛天辰陡然见到一介商人的礼数谈吐,不输诗书翰墨之家,一时间倒忘了该如何应对,他完全不记得刚才自己是怎么抱怨的徐离怀。
夏书恩还之以礼,“徐离堂主客气了,我们此来只想向你打听一些消息,堂主不必紧张。”
徐离怀再次邀请三人落座,对着身边的下人耳语了几句,方与三人交谈。
颜溪月盯着壁上一副老者垂钓山水图已经良久,略感惊讶,“敢问徐离堂主,这副深山垂钓图可是出自绝尘先生的丹青妙笔?听闻他的这副画可是从不对外售卖。”
徐离怀闻言一笑,“原来姑娘也有丹青之好,的确好眼力。这幅画是绝尘先生赠送给在下的。”
“哦?这是他成名后的封笔之作,别说售卖,平常也是轻易不给人看的。”
徐离怀柔和的目光落在那副丹青之上,“我与绝尘先生相识于微时,那时他的画并未像现在这般洛阳纸贵,他因画作长期无人赏识,山穷水尽,打算就此放弃。
我不忍心见他落魄封笔,就出钱买下他当时所有的画作,他借着这笔银钱再度创作,绝尘先生的名号才响亮世间。
作为回报,他便把这副垂钓图赠送于我。在下行走于商贾之道,如同糙汉食不得细糠,只知好看为上。来往客商之多,却只有姑娘一眼识出这是出自绝尘先生之手,在下深感钦佩。”
他言语之间恭敬谦卑,不见一丝一毫的自大之意。
薛天辰向来对这些文人喜好不感兴趣,在徐离怀谦卑道来之时,悄悄凑近夏书恩的耳畔,“这么文雅的东西,怎么你没认出来?”
“她认得与我认得,有什么分别吗?”
这时,小厮将清茶一一送到三人的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