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恩又用刀尖从左右两侧分别划了两刀,用手一捻,里面的确还有一层画,但中间夹了一张纸,是一封长信:
“昔年之时,父王随先帝御驾亲征,扫荡贼寇,方得今日四海升平之境,然朝中风云暗涌,令人心惊。癸酉年辰卯月戌亥时,父王得……邀约,赴长安一叙。
酒酣之际,下人通禀,……出门后久未回归,父王前去寻找,路过府邸书房,暗窥……手持玉琥与人详谈,父王却未曾看清那人面貌。玉琥唯独圣上所用,此密独几位王爷得知。为父唯恐他有犯上作乱之嫌,回到席间以酒灌之,待其醉酒后,为父拿走玉琥,翌日启程回清州。
为父欲将玉琥亲手送还圣上,但如此一来,不免辜负为父与他之间的情谊。踌躇再三,等来的却是属地官员收到有人持玉琥假传口谕,以致黄河洪灾,民不聊生。继而又有枫阳县育婴堂惨案发生,方知有人利用玉琥为非作歹。
此事牵连社稷,关乎国本安危,即便与其反目成仇,为父遭杀身之祸,也要亲赴长安,向圣上言明缘由。父王此去若遭不测,薇云、天南自当肩负为父遗命,不得畏惧退缩,务须谨记父王平日教导之所言: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信中交代了玉琥的来龙去脉,王爷不仅没有私占玉琥之嫌,甚至还要检举盗走玉琥的那人。
但那人是谁,信中却刻意剔除了名姓,同样用刀尖划掉了名字,留下三处孔洞。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王爷一离开清州,就被人暗害于河谷,这是王爷写给世子和郡主的信,应该是郡主故意留在此处,等待我们来寻找。”
夏书恩这才明白字条上的“抽丝剥茧”为何意,“好一个"抽丝剥茧",这王府内外不知被搜查了多少回,却始终没人发现这封信,郡主这一招不愧是心智灵巧。”
颜溪月向司徒瑶光问道:“郡主藏匿这封信时,你知道这信上的内容吗?”
司徒瑶光摇了摇头,“我和郡主从清州……”
“启禀两位大人,秦大人已到。”衙役的禀报声打断了司徒瑶光的话头。
夏书恩忙将书信藏于袖中,听得匆忙的脚步声,秦大人急步走了进来,正要行礼,看到夏书恩,微微一愣。
衙役凑近耳边告诉他,说夏书恩就是巡按特使。
夏书恩冲他微微一笑,“秦大人,别来无恙。”
“啊?原来、原来你就是特使大人,下官此前多有得罪,更不知特使大人到来,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秦大人猛地想起自己和夏书恩曾见过一面,那是因凌烟兄妹的琐事而在街上相遇。
当初夏书恩与他当面谈论律法,有指手画脚之嫌,换作一般人都会生气,而当时的秦大人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大笑而去。
夏书恩还以为秦大人用了什么手段得知自己的身份,才故意不计较。
不过,夏书恩一早就怀疑他与明月堂暗中往来,眼下他的表现,依然是在做戏。
夏书恩只淡淡回了一句“起身。”
秦大人接着恭敬询问,“不知大人到此,可否也是为了王爷涉嫌谋逆造反一事而来?”
司徒瑶光待要驳斥,颜溪月悄悄拉了她的衣袖,秦大人抬头看到了司徒瑶光,故作惊讶,“此人是……”
薛天辰开门见山说道:“她是郡主的人没错,有关王府的一切疑案已全权交由特使大人处置。”
秦大人脸上肌肉抽动,挤出一丝笑容,“是,但凭特使大人指教,不知大人可否查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