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独然伸手摸向脖子,借着倚霞楼映射过来的微弱灯火,手掌中多了两片沾血的叶子。
几日前,凌烟被人劫走,秋海棠遭人欺侮之时,有个客人便是被叶子所伤,何独然知道这是颜溪月所发。
但她屡屡有机会狠下杀手,却总是在发招之时留有余地,知道她是要留活口。
他心有旁骛,凝滞间,被颜溪月一掌击中,身子登时飞出三丈远,落地后又滚了几下。
司徒瑶光见他仰躺在地,半天也不动一下,胸口也不见起伏,“他不会是死了吧?”
颜溪月摇头,“不可能,我这一掌最多将他打晕。”
两人走到何独然身旁,司徒瑶光伸手一探他的鼻息,已然没了动静。
“死就死了,我们走吧。”
两人向倚霞楼走了几步后,同时迅捷转身,飞镖和袖箭一齐向何独然射出。
果然何独然是在装死,他才悄悄站起身来,胸前陡然中了暗器,他见东北方向的草丛微动,咬牙坚挺,扑入丛中,颜溪月和司徒瑶光也已飞身而来。
何独然看准草丛中的凸起之物,一脚踏去,只听脚下“哎哟”一声惊叫,猛地抓起地上一人,原来是芋头张,“舵主,是我!是我啊!”
“凭你也配称呼我一声舵主!”何独然紧紧抓住芋头张的胸口和腰间,将他整个人举过头顶,向追来的颜溪月和司徒瑶光猛掷过去。
彼时,颜溪月探出的右掌准备击在何独然的后背,半空中忽然飞来芋头张,若此时收回掌力,免不了令自己受到内伤。
芋头张虽然不是明月堂的人,也为明月堂办了不少肮脏不堪之事,这一掌结结实实的便落在了芋头张的胸前。
芋头张惨呼大叫,滚落在地,何独然身形窜高伏低间,已然跃出了墙外。
司徒瑶光欲追,颜溪月忙叫一声:“别追了,他跑不了多远,快帮钟师兄救人!”
两人一进入赌坊内的屋子,墙壁暗门已经大开,里面走出神色匆忙的夏书恩,“你们怎样了?没受伤吧?”
颜溪月说道:“我们没事,何独然跟芋头张身受重伤。”
钟鸿从外面急步走来,看见夏书恩,感到惊讶,“里面的女子都已被送上马车,你不必来此。”
夏书恩却神色焦急的问他,“里面还有一具白骨,也被你们带走了?”
“白骨?我们到处都搜遍了,没看见有什么白骨。”
夏书恩心头一紧,看了看同样神色迷茫的司徒瑶光,她仿佛并不知道那具白骨就是世子沈天南,“算了,先去把人都疏散。”
此时,大厅中万众瞩目的焦点是台上娇艳如花的云无娇,琥珀捧着花篮立在她身侧,云无娇将花篮里的各种五颜六色的花瓣都抛向台下的客人,一时间欢声雷动。
薛天辰被这些喧嚷的人声吵的心烦意乱,他捂住耳朵,向侧面的楼层一一望去,五楼几乎被清空,但四楼以下,依然人满为患。
他想上五楼去看看,但周围都布满了人,别说要挪动一下脚步,就是转个身子都艰难,即便他能使轻功轻而易举的脱身而出,四处也无可落脚之地。
凝目以观,只见五楼西面的圆柱后面闪过一道影子,一个水囊紧紧贴在圆柱上,里面的液体顺柱流下。
可水囊流出来的液体却是黑色,流速缓慢,似乎并不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