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独然与八爪鱼说话时,芋头张就垂手侍立在旁,一字半句也不敢插话,他对何独然的要求是话出必行,可这一次他没有按照何独然的吩咐开门,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
“何公子,自从合作以来,小的已为您抓来了六十六个年轻姑娘,不是小的今天邀功,实在是近日手头缺钱的紧,您看要不要把最近找来的十三个姑娘的账给结了?”
他笑嘻嘻的把账本摊开,虽是要账,却也说的极为小心。
“你居然记了账?”何独然随手翻看了几页,忽然大怒,“你是生怕不留下点证据,将来被人发现吗?”
芋头张神色惊恐,“啊,不,不!小的是怕您贵人事忙,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所以才……哎……”
何独然不等他解释完,就把账本给撕了个粉碎,碎纸碎屑撒满了一地。
芋头张跪在地上,把碎纸一张张捡起来,却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字迹,心里十分委屈。
“何公子,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小的做这件事可是担了极大的风险,最近时不时的捞上尸体,万一真被官差查到我这,我、我……”
“你就打算把我供出来是吗?”何独然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
即便如此,芋头张还是极力摇头否认,“小的、小的不是这意思。”
何独然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你就是告到官府那去,我也不怕,即便这账本没被我撕了,你拿这个去告我,这也只能是你自己的死穴。你拐了多少个姑娘记的一清二楚,官府最终拿的人是你而不是我。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该做什么事,不该问什么话,还是和从前一样,否则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夏书恩不知何独然究竟会对他用什么手段,只见芋头张听了这话后脸如金纸,不住地向他磕头,连说三声“是”,接着起身走到摆放金银器物的架子前,将一个飞彩绘金的铜器徐徐向左扳动。
那面绘画仕女采花图的墙壁从中间缓缓打开,何独然带着八爪鱼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墙壁又缓缓合上。
夏书恩凝神思索这几个人刚才的对话,“倚霞楼真的缺年轻姑娘了,老鸨也会用别的手段,买来的也好,别人送来卖掉的也罢,背靠大山,就是拐来的姑娘也未必怕人传出去。
芋头张好像很怕被官府知道,何独然不惧官府,必是和枫阳县的梁大善人如出一辙,有官府撑腰,芋头张恐怕是不知道这一层,所以才会被他拿捏。八爪鱼管何独然叫舵主,可他又提及二堂主,这个二堂主又是谁?看何独然的身材,显然不是我那天见到的领头人,难道说我见到的领头人就是二堂主?那大堂主又是何人?”
他只是可惜被何独然撕掉的账本,也许是出于枫阳县的教训,这一次明月堂不再留下日后极有可能成为证据的账本。
正叹息之时,芋头张已经把碎纸都收拾了起来,但此时他的脸上并无痛惜之情,反而嘿的一笑,又从怀里拿出另一本册子。
“哼,我会把真账本给你看?你撕了一本,我还有一本,不给我结账,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高兴了没多久,身后的柜子轻微一声响动,回头惊望过去,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接着手里的账本就落在了夏书恩的手中。
“你、你从哪冒出来的?你是人……是鬼?”芋头张蓦地里看到突然闪现的夏书恩,惶恐不已,“你、你把账本还我!”
夏书恩随手翻开一页,念了起来,“张禾,金县芦花村人士,二十;杜梦,陶州木栾县人士,十七……”
芋头张听见他把册子上的名字、
夏书恩又随后翻了几页,微微惊讶,“这上面记录的可不止你说的六十多个人,你怎么不多写几个,不就能多要点钱了?”()
“我警告你,要是这账本毁了,可没你好果子吃!”芋头张目发凶光,右手伸到后腰,摸出一把皮鞭来,扬手就要朝他身上抽去。
夏书恩眼捷手快的上前扣住他的手腕,芋头张一痛,手中的鞭子落地,大声叫道:“哎哟,快来人呐!抓贼啊!”
他话音刚落,门外冲进来两个强壮的打手,一见屋里的情形,纷纷朝夏书恩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