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说,夏公子是初来倚霞楼,凌烟来的仓促,一杯薄酒,请公子笑纳。”夏书恩正凝思时,凌烟已将斟满的一杯酒递到他面前。
夏书恩已经疑心她和明月堂的关系,心中有了防备,接过她这杯酒,却又放在了桌上,“我不喝酒。”
凌烟脸上淡淡的笑容顿时僵住,傅甲却把那杯酒拿了过来,“我兄弟害羞,我替他喝了吧。”仰头一饮而尽。
傅甲见夏书恩仍是板着一张脸,于是吩咐凌烟弹奏一曲,待屏风后的琴韵悠悠传出后,傅甲又对着屏风一努嘴,“是不是嫌这个凌烟太木了?我再给你找别的姑娘来。”
夏书恩正在凝思该如何借助凌烟引出领头人,并非是傅甲心中所想那般,“不必了。”
“什么不必了,来这找乐子,你反倒还不高兴了,我知道,你这叫口是心非。”傅甲又让凌烟的丫鬟锦绣去通知老鸨,再叫几个姑娘来作陪。
过不多时,四个娇媚女子笑语盈盈的围了过来,夏书恩则起身转到了屏风后面,看到凌烟一双纤手拨弦解音,琴声柔和,却隐隐夹带着一丝凄伤之意。
初次见她,夏书恩反觉她的言谈气质与那些迎欢卖俏的烟花女子大不相同,再者,把她和凶残暴虐的明月堂也实在无法联系起来。
一曲已罢,凌烟知道夏书恩对己不满,眉间微蹙,难辨是伤心还是不悦,却仍礼数周到,“小女子方才弹奏的曲子,若是换成了别的客人,早就当场发怒了,唯独只有公子你肯耐着性子听完。”
夏书恩心知她是想问自己为何愿意听她弹奏悲伤的曲子,但他却反问起了凌烟,“姑娘来倚霞楼多久了?”
凌烟抬起如水般的双眸,看向窗台旁的一株盆栽,“这盆花是我来时就种下的,迄今为止,也只开过一次花。”
那是一盆昙花,此时未结花苞,全是枝叶,此花三年一开,凌烟来倚霞楼已有三年。
“凌烟姑娘是哪里人士?”
“我、我是清州本地人士,从未去过外地。”凌烟的声音有些迟疑,她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位客人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从未去过外地?那你可有听过枫阳这个地方?”夏书恩问出这句话时,一直凝视她脸上的神情,她如果真与明月堂有关联,一定不会对这个地方陌生。
凌烟睁大一双杏眼,满是疑惑,“枫阳?在什么地方?公子见多识广,凌烟孤陋寡闻,还是头一回听说。”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掩饰,或许……明月堂不曾跟她说过。”一只手忽然重重拍在夏书恩的肩膀上,把思索中的他吓了一跳。
原来是傅甲走了进来,“我说你怎么不出来跟我们玩,原来是想自己躲在这跟……亲近。”他瞥了凌烟一眼,嘿嘿一笑。
“别乱说。”夏书恩又从屏风后转出,迎面走来四个花娘,他转身欲躲,又撞上了傅甲。
傅甲向花娘伸手一拦,“去,去,去,我兄弟看不上你们。”接着又对他悄声说:“既然你看上了凌烟姑娘,那今晚你就在这住下,银子我付,什么时候想来,随时都可以!”
“唉,我只是……”一声急促的叫喊声打断了夏书恩的话
“凌烟!凌烟!”老鸨又是一脸急匆匆的进来,只是这一次,脸上多了一层惊惧,
听见她惊惶的叫声,凌烟忙从屏风后面走来,“妈,怎么了?”
“不得了了,程少爷来了,他今天非要你……哎呀,你赶紧到楼下去,别让他等急了!”老鸨说着话都忙不迭的拿手帕擦额头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