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杨景山忍不住泪水长流,“我承认,我的确是存有私心!我儿自幼身体孱弱,我这个做父亲的好不容易盼他长大成人,不求他能出人头地,只求他此生安稳()
度日。
在他发狂之后,我担心他会被抓进大牢,所以才包庇下同他一样发狂的村民。对于其他人来说,我是自私了些,可、可外面那些人中,谁没有自己的家?谁没有父母亲儿?如果大人一定要个交代,那就拿我一族之长开刀吧,我来代替他们所有人受罚!”
外面众人听了杨景山要替他们受死的话后,都没人再发出半点声响,只是心中止不住的悲伤,掩面呜咽。
“呵,杨景山,你替这六十二人去死?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面对此景,周县丞依然无动于衷。
杨景山愕然一怔,茫然无措,颜溪月扶起跪倒在地的杨景山,“族长不要求他了!他刚才也说过了,要处死一个人,还要上报刑部,他一次要处死这么多人,刑部也不会贸然同意。只要刑部没同意,这中间还有一段时间,大不了咱们上京城告御状!”
周县丞得意的笑容顿时僵住,夏书恩陡见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也顺着颜溪月的说道:“如果大人执意要如此决定,那就只好去京城一搏了,倘若我要去面见圣上,我想大人是决计拦不住的。”
他同颜溪月一起带着杨景山,准备向外走去,周县丞猛地一喝,“等等!”
夏书恩微一侧头,“大人还有何见教?”
周县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狡黠的目光看向杨景山,“本官的确有意要上报刑部,这不是还没开始吗?杨景山,你的命是不值钱,不代表别人的也不值钱;你的求情不管用,不代表某些人的求情也不管用。”
夏书恩听出他话里的暗示,这个“别人”指的就是自己了,他面对兵部尚书这样的二品大员都尚且不放在眼里,又怎能向眼前这等微末又卑鄙的小官求饶?当下冷然一笑。
“大人想要看到的情形,恐怕这辈子无缘得见了,你要上报刑部就尽管上报吧,看看我们双方谁先到达长安。”
“夏书恩。”周县丞面色阴沉如水,“闲事是你要管,管不了又要去求人,这算什么本事?谁不知道朝廷有人给你撑腰?可你别忘了,朝廷有人的又岂止是你一人?”
夏书恩立住脚步,只感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周县丞双眉一扬,眉宇间洋溢着自傲得意之色,“你也曾在官场待过,想必你也知道,官场之中靠的向来都是裙带关联。我既然能在三年前的那场案子中全身而退,就一定有办法能让刑部批准我这一纸公文。
没错,你缉拿叛贼兵部尚书高闻远有功,连皇上都对你另眼相看,但在其他关乎社稷民生的公务上,你的手就没法伸的那么长了。你以为我在官场的这些年是白混的吗?我怕你去告御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