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其间,人死不能复生,夏书恩着急去找裴然殊,也无心再去细听这事。
刚走出几步,一个年轻小伙背着老母亲在人群里撞来撞去,急着要去找裴然殊看病。
但村民的回答令夏书恩脚步骤停,正要问那人裴大夫在哪,小伙子已经先开口问了,“你怎么知道裴大夫不在?他人不在医馆还能在哪?”
那人还未来得及回答,人群里响起厉声呼号:“周大人到!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准离开!”
话音一落,十余名带刀衙役把看热闹的人群都围了起来,一顶官轿从衙役身后转出,四名轿夫放下轿子,恭恭敬敬的揭开轿帷,轿中走出一位身着官服的老人来,看上去虽然年纪衰迈,但精神健旺。
他一走出轿子,等着轿夫压下轿杆,才缓缓迈步走来,气定神闲之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度。
村民们神色惶恐的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夏书恩沉吟片刻,想起这便是颜溪月说过的,那位曾卷入一桩贪腐案,原本要遭流放,最后被人保下,又继续回到松溪坞当芝麻县丞的周疏平。
“凶手在哪?”周县丞走到还冒着屡屡青烟的废墟前望了几眼,话声冰冷又不失严厉,众人心下都不禁微生惧意。
一名衙役抓住何老二的颈后衣领,往周县丞的面前的地上一摔,“大人,纵火凶手何老二在此!”
何老二被摔得满身污泥,见到周县丞站在自己面前,忙爬了起来,连连磕头,“大人,我不是凶手!我不是凶手!请大人……”
他想说的“明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周县丞威慑人心的话声又传来,“火是不是你放的?”
周县丞身旁的主簿厉声对深色恍惚的何老二喝道:“大人问你话!如实回答!”
“我、我……不知道。”何老二吓得心慌,已经语无伦次。
济伯的儿子初八从人群里站了出来,面带怒容的指责何老二,“你分明就是凶手,昨晚多少人都亲眼看见了,还想抵赖!”
何老二急得额头冒汗,对他的话毫无印象,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时,族长已经赶来,对周县丞解释起昨晚的缘由,“大人,何老二昨晚其实是出现了发狂,于、于癫狂之时纵火,酿成悲剧,他现在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哦,不记得了?那火总是他放的,没错吧?”周县丞一面凝望被焚烧后的断壁残垣,一面伸出袖子挥散面前的青烟。
面对话声柔和,却满脸严肃的周县丞,族长也心中栗栗,生怕他下一刻就要大发雷霆,“是、是这样的。”
昨晚的大火中,初八丧失包括父母、妻儿在内的五人,他一早就赶去县衙报了案,决计不肯再依从族长的意思私下了结,“大人,我家遭遇无妄之灾,求大人还小的一个公道!”
何老二脸白如纸,“大人,我妻子葬身火海,就连、就连我的儿子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初八呸了他一口,“火是你自己放的!你活该!”
“我昨晚什么也不知道,这、这不能全怪我!”何老二与初八两个人当场争辩不休。
夏书恩在人群里四下张望,看到刚才那个说裴然殊不在医馆的小伙子就在对面站着,他只能从拥挤的人群里挪步过去询问他裴然殊的下落。
周县丞对何老二与初八的争端毫无兴趣,一瞥眼就望见一个白衣珊珊、面目英俊的年轻人在人群里穿梭,潇洒出尘的气质与周围人极是鲜明,“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