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书恩、颜溪月四处寻找铁索的声音来源之时,人群里突然惊咦一声。
但见人群目之所及之处,道路上立着一个枯瘦的身影,那人手脚都带了镣铐,行动颇为不便,只能拖着镣铐在地上禹禹而行。
原来,若有若无的铁索声便是从他身上的镣铐碰撞所发,自从楚天阔和穆金波打斗起来,他就想一直避开两人。
偏偏楚天阔和穆金波斗到此处,楚天阔跃到那人身前,对他大喝一声:“喂,我问你,我跟他的功夫比,谁厉害!你说!”一手指向另一侧的穆金波。
那人见了楚天阔满脸凶相,吓得浑身发抖。
穆金波冷冷一笑:“斗不过便斗不过,吓唬人给你壮威吗?”
颜溪月瞧见发抖那人的面容,惊讶不已,“那不是杨五吗?怎么手脚都被拷住了?”
姜牧尘此时已赶到她身旁,侧头微微一笑,“师妹,你问我啊?”
颜溪月瞥了他一眼,“你一直在家,不问你问谁?”
事情紧急,姜牧尘也不再绕弯子,“一个月前,杨五兄弟也半夜发狂,把隔壁黄婶家的小儿子给咬下来一块肉,要他赔钱没有,黄婶就要上官府告他。可是杨寒也发狂过,族长怕她这么一告上去,就会连累到自己的儿子,所以拦住黄婶,不让她去官府,反正都是一个村里,出了事就自己商量着来,没必要闹大。”
夏书恩的目光落在了捆缚杨五的镣铐上,“手铐、脚铐都是官府衙门才有,民间不得私造,他怎么还是被拷上了?”
姜牧尘心里却还埋怨他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把颜溪月带到这来,因此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半天不见他回答,颜溪月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问你话呢?”
姜牧尘要说话,也是将脸对着颜溪月的方向,“最后黄婶不甘心,半夜出了村,第二天还是到衙门里把杨五给告了。县丞周大人听说出了这样的事,就亲自来村里查问。族长就跟吴大人商议,这事双方私下解决,免得劳动衙门不得安宁。
周大人可怜杨五家里还有个年迈的老母亲要侍奉,若是把他带走了,老人家就无人照料。但他毕竟伤了人,所以权衡之下,就给他手脚戴上镣铐,权当是在家服刑,以示惩戒。这样一来,黄婶不必担心他还会伤到自家人,杨五也能在家照料母亲。”
夏书恩暗想:“这位县丞倒是有些人情味。”
他还打算听听周县丞后来是如何解决发狂之事,听到这里,姜牧尘却戛然而止,他盯着路上僵持的三人,目瞪口呆。
自己扭头一望之下,心里也不由得一紧。
杨五见楚天阔和穆金波斗的不分上下,自己无论说谁赢了,都会招惹另一人不高兴。
自己只是个手无寸铁的村民,哪一个他都招惹不起,一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穆金波斜眼瞧见夏书恩站在边上,身后又有无数的村民围观,寻思两人斗到这个份上,胜负已然不重要了。
行走江湖的镖局,最是在意自己的名声,即便真要跟一个帮派比武,那也得在武林群豪的见证下才说了算,楚天阔这莽汉找来不懂功夫的村夫来评价,实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想到自己数月来积攒下的宽厚待人、解人之困的名声得来不易,便对杨五说:“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这里没你的事。”
语歇鞭出,将青龙鞭缠在杨五的腰间一卷,一提一带,杨五就到了穆金波身旁,穆金波拍了拍他的背,“别理那疯子,你回去吧。”
楚天阔见他带着杨五转身欲离,自己却像傻子般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急得低头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