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恩瞧见他这副神情,知道也问不出什么,转身一掀帘子,“梁润昌……”()
话没说完,却大吃一惊,只见车内坐了一个面色蜡黄的年轻小伙,猛然见到夏书恩一脸怒气的上得马车,又惊又怕。
不等夏书恩主动询问,他就自己招了:“别杀我!是老爷让我上的这辆马车!”
夏书恩眉心一蹙,“你知道他走哪条路了?”
那人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西北方。
夏书恩满腔怒气无处发泄,西北方向正是他来时经过的路,本来梁润昌就走了好一会儿,现在自己浪费了大半日的时光,又要折返回去转换方向,还不知能不能追得上他。
当下也无暇细想,再次上马而行。
日已过午,夏书恩纵马已奔出了十余里,途中为了让马歇息,不得已走走停停。
一路上顺着马蹄印迹和过路人的探问,转过两座山坳后,山路忽地转平,行了几里路,眼前出现了两条岔路。
一条是通往外地的山路,平整的路段上赫然出现一条车辙滚过的痕迹,另一条则是通往深山的羊肠小径。
夏书恩勒马驻足,凝目朝小径上多看了一眼,地上草丛间隐隐有些马蹄印,顿时起了疑心:“不对!这条小路多半都是进山采挖野菜药材的山民才走,绝无可能会骑马进山。”
联想到刚才追到的马车是个幌子,现在又看到两条通往不同方向的岔路,料想梁润昌倘若真老实去走平稳的大道,何必要在通往深山的小径上留下马蹄印迹?
念及此处,夏书恩立刻调转马头,冲上了大树成林的羊肠小径。
上得半山腰后,一人一马进入山谷,空山寂寂,耳畔唯有冷风刮过的呜咽声。
晴空碧日,暖阳照耀的大地一片光明,山谷间到处碎石满地,不似在在山下的泥土中,能顺着马蹄的印迹寻人。
夏书恩勒马停步,游目四顾,四下里都望不见半个人影,不禁恍然自己是否选错了路,微叹一口气,坐在马背上闭目凝神。
过不多时,一阵似有似无的说话声被飒飒风声隐隐带入耳中。
他猛地睁开眼,侧耳倾听,声音是从左前方传来,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也亏得这是个山谷,冬日里寂静无比,若是换成春夏之季,过了惊蛰,满山不是鸟语啾啾,便是蛙叫蝉鸣,如何能听得见这极细微的说话声?
夏书恩欣喜不已,拍马前冲了数丈,一条小溪横亘在前,展目一望,溪水边上有四个人在驻足说话。
三个人围着一人在山间指指点点,其中一人身形略矮,头戴纶巾,大袖飘飘,竟是包师爷。
另外两人面生,但血气方刚,想是跟随在左右的随从。
中间一人虽侧身对着夏书恩,但他也认了出来,心头大震之余,不免惊诧不已。
中间那人一身深黑色长衫,面上戴着银白色面具,不是明月堂舵主还能是谁?
原来,舵主解散了明月堂后,决定带上梁润昌和包师爷外逃,先前走的那辆马车便只是障眼法,中途与梁润昌分道扬镳,自己则同包师爷走上了崎岖的山路。
四人赶了大半天的路,到得这条小溪附近停下,商议接下来的路径。
正说话间,忽听得背后的树林里蹄声得得,一道白影在树丛中若隐若现地朝四人奔来。
包师爷脸色大变,“不好!是夏书恩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