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夏书恩将他们抱在怀里时,苍白的脸上笑意盈盈。
跟孩子交谈了半日,夏书恩渐渐知道了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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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育婴堂内根本不是梁润昌所说收留了一百多个孩童,目前只有这十个孩子。
孩子正长身体之时,每天却只吃个半饱,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
他们的存在仅仅只是为了应付夏书恩这样的客人前来拜访时,被育婴堂充作门面。
这些孩子大都没有名姓,也不知生身父母是谁。
小桃说自己有过两个爹,三个娘亲,是这里爹妈最多的孩子,因此也最受孩子们的羡慕。
但要问谁才是她亲生的爹妈,她也茫然不知。
杏子、樱桃之所以那日没有出去见来访的夏书恩三人,就因为她们生病了。
夏书恩摸了摸她们的额头,又摸了脉象,是染上了风寒。
想起梁润昌在这育婴堂的门口支起施粥送饭的善堂,却连给两个孩子治病的钱也不肯出。
饶是他心性平和,此刻也忍不住心头火起。
按下心中怒气,夏书恩微笑问向众孩:“你们是不是饿了?”
十双殷切的小眼睛一齐冲他点头,夏书恩微微一笑,闪身出门。
片刻后,回来的他手里多了一个食盒,里面盛满包子、馒头和四只烤鸡、若干小菜。
望着吃得风卷残云般的孩子们,夏书恩心中五味杂陈,愁思暗生。
他何尝不想把这里受罪的孩子都一并带走,只是这样一来,又不知梁润昌又会从什么地方再偷些孩子塞进来,问题不仅没有得到解决,反而徒增可怜的孩童。
这些孩子十分惧怕这里的小厮再来打骂他们,缠着夏书恩留下来陪他们一晚。
夏书恩亦不忍丢下他们不管,照顾他们一一上床睡后,为防半夜又有小厮进来,自己跃上房梁,半睡半醒间看护孩子们。
这大概是孩子们睡得最安稳的一个夜晚。
天甫黎明,小桃是最先醒来的孩子,她一睁眼搜寻不到夏书恩的身影,急得叫醒剩下的同伴。
孩子们都以为昨晚的经历是一场梦境,直到桌上仍留着昨晚夏书恩给他们带来的食盒。
小桃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昨晚的美食。
两个孩子打开食盒,深呼吸一口气,想再闻一闻昨晚饭菜的余香,没想到扑面而来的却是热气腾腾的新鲜饭菜。
几个孩子吃着吃着就流下泪来,“神仙叔叔什么时候走的?他什么时候再来?”
后门里出来一个小厮,边走边嘟囔:“昨晚上非喝那么多酒,大冷天醉倒在外面,早上染了风寒,非叫我去跑腿……”
前脚才一跨出门,身后一个嬷嬷叫住了他,小厮回头时,已换上了殷勤的笑脸。
“李嬷嬷,还有何事没交代?”
李嬷嬷揉了揉太阳穴,“我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差点忘记跟你说,你别光去买东西,记得找个奶妈回来,这两天要使。”
小厮领命而去,没走几步,只听“咯噔”一声响,脚底似乎踩着了什么硬物。
他低头挪开脚,见鞋底下踩着的是一锭雪白的银子,顿时双眼发亮。
刚伸手去捡拾,那银子的另一半被一只脚踏住。
小厮缓缓抬起头来,一个长身玉立,眉目俊秀的白衣男子正似笑非笑的低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