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捕头!陈捕头在哪儿?我这儿可有要紧的事!”
王掌柜与崔照互相骂骂咧咧地走了一路,刚到县衙门口近前,他就忍不住张口大呼。
枫阳县县衙门口,两个衙役斜倚在石狮子旁闲谈说笑。
听闻王掌柜大喊大叫,两个衙役互使眼色,其中一人转身走了进去。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瘦的捕头快步走到门口,看到王掌柜,眼前一亮,“哟,什么风又把你给吹来了?”
王掌柜如遇救星般拉住他,手指崔照,一口气说道:“陈捕头,你赶紧去找大人,就是这个人一大清早在我店里闹事,还把我的脸打伤了,你瞧!”指着右边面颊颧骨上的一块淤青。
崔照、夏书恩和薛天辰见他与衙门的官差相识,均感意外,难怪他总是嚷嚷着要来县衙。
听见自己原告变成被告,崔照一发恼了起来,与王掌柜在县衙门口又是一番吵嚷。
陈捕头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只好先进去禀报徐知县。
夏书恩听见薛天辰轻叹了口气,问他因何事而叹。
“我也想学学你,不给达官显贵下跪,何况这只是个芝麻小官,可现在又不能……”
薛天辰带着玩笑的语气说出口,碍于崔照和衙役在旁,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夏书恩不禁一笑,低声说道:“待会儿你别说话,交给我就行了。”
过了片刻,一干人先后进入公堂,各自报了姓名。
夏书恩这才见到被店小二夸赞不绝的徐知县,此时正端坐高堂之中,面颊微陷,垓下留了一撇山羊胡,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打量堂下四人。
他身旁还站着一位年纪约莫四十上下,神色严肃之人,正是他的师爷,名叫包万同。
夏书恩和薛天辰在堂下昂首挺立,跪在一旁的王掌柜和崔照同时张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二人,他二人故作懵然不知。
“啪”的一声震响,徐知县面带怒容的拍下惊堂木,对着夏书恩和薛天辰厉声大喝:“你二人好大的胆子!公堂之上,见了本县令,因何不跪?”
二人心里早有准备,同时又在朝廷中经历过惊险苦难,何惧他这一下恐吓。
薛天辰眼望别处,颇为不屑,夏书恩意定神闲的回答:“回禀大人,我们不跪是有原因的。”
徐知县呵呵冷笑:“凡上公堂者,除了同朝官员、王公贵族不用下跪外,其余者无不遵守此令,尔等区区小民,有何理由不跪……”
话声甫毕,他又见这二人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神威凛然,通身气概不俗,脸色忽然变得柔和,“等等,你是与本县同朝为官,还是哪家的王爷世子?”
夏书恩摇头一笑:“都不是。”
徐知县把脸一沉,又是一喝:“既然不是,还不快依规行礼?”
夏书恩却反问他:“敢问知县大人,平时可否遵照大燕律例办案?”
“这个自然。”
“既然大人遵照律例办案,难道就不知我大燕有这样一条律例:“凡候补官员、停职留观者,府衙以下级别的公堂无需下跪。””
徐知县吃了一惊,语气稍有缓和:“我朝确有此例,但不知你是属于哪一种?”
夏书恩从袖中取出一张文书,展开列于胸前,“在下不才,只混了个中书舍人一职,不过是个候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