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林贪官死在哪儿不好,偏要死在咱们吃饭的地方上。”
其他人一提起林知县都不住口的咒骂起来。夏书恩等三人互望一眼,更增疑惑。
这位林知县在枫阳县上任不过短短三五月的时间,怎会在此地的口碑极差?
心念一动,夏书恩问起了众人关于林知县的事:“诸位说的林大贪官……可是林有言林知县?”
陈员外接话道:“没错!就是他!咱这儿的人没有不恨他的。哎,你是外地来的吧?”
夏书恩点头一笑:“正是。我们路过此地,偶听闲谈,不知员外可否细说说这位林知县的事?”
陈员外一听他想打听林知县,满脸愤恨之色,一时把自己的麻烦抛诸脑后:“这个林知县可是丧良心的东西!他表面上看起来温和谦恭,实际上啊,私底下贪赃育婴堂的善款几十万两之多。
他怕被朝廷发现,连夜卷款逃匿,幸好老天有眼,叫他出城的路上,一个不小心淹死在这水塘里,简直大快人心!”
“这些善款可是咱们老百姓省吃俭用,为了那些可怜的孩子有饭吃,有衣穿,从牙缝里省下来的,结果这挨天杀的!”与陈员外争吵的农夫也恨得咬牙切齿。
陈员外瞬间想起了和他的争端,眉头一皱,瞪视着他:“你刚才不是还想把淹死他的那块水塘卖给我吗?哦,你也知道他不是个东西,这么值钱的地你自己留着吧!”
气恼之下,陈员外也不要自己那二十两定金了,除非农夫把东面水塘刨除在田契外,他才肯以约定好的价格买下其他水塘。
经此一事,那农夫的小心思也将要被传的到处都是,再想找人接手可就难了。可他既不想让到手的鸭子飞了,更不愿把这块晦气的水塘烂在自己手里,一时间扯住陈员外不让他走。
夏书恩沉吟片刻,拦下农夫,“这位陈员外究竟花了多少价钱要收你这一大片水塘?”
农夫回答:“我田间水塘四十亩,总共价值纹银八十二两。”
夏书恩略一思忖,“这八十多两银子够你花很久了吧?”
“可不,好几年都够了。”
夏书恩微微一笑:“可陈员外现在不想买你的水塘了,你是想赚他的二十两定金呢?还是想要够花好几年的八十二两银子呢?”
那农夫自然是赚的更多,夏书恩便劝他把心放宽一些,“天下之大,何处没有死过人?你是卖家,不免要多让利给买家。我看那水塘水土肥沃,来年种上一池荷花,夏摘莲子,秋挖藕,你自己留着享用,或是拿到集市上去卖,有谁会问你这莲子、莲藕是从哪儿的水塘挖出来的呢?”
农夫眉头紧皱,神情甚是纠结。
颜溪月有意戏弄他一番,笑说:“既然你不肯,那便都上县衙去,请县令大人断一断,看这块水塘究竟归谁。”
岂知,那农夫和陈员外一听要上县衙,都大惊失色,齐声点头:“要得!要得!这点小事不须劳烦县令!”
颜溪月故作惊讶,问那农夫:“你刚才不是还不甘心吗?”又面向围观众人:“大家也可以前去做个证,如何?”
“不了!不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众人一下子神色惊惶,似乎要去什么要命的地方,瞬息之间都一溜烟的逃散。
陈员外和农夫急急忙忙地掉头前往同一方向,被薛天辰一把大力抓回:“上哪去?”
陈员外战战兢兢:“我们……自己的事,不劳三位费心。”
夏书恩与颜溪月相视一笑,顺手把农夫拉了过来,笑吟吟的朝他手里塞了十两银子:“刚才跟大哥开个玩笑,东面那块淹死林知县的水塘我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