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围在身边的族人,他崩溃大哭,“我爹娘都没了,媳妇儿也没了啊。”
堂哥柯怀立看着绝望的弟弟,想到逝去的叔婶,也十分悲痛,“二叔二婶是多么好的人呐。”
“大哥,我当初就应该多劝劝他们的。要是早搬到山上来,也不至于如此。”
柯怀木满心悲痛。特别是看到山洞里面家家户户人都是齐全的,就更难受了,真恨不得回到过去给自己两巴掌,告诉自己不管威逼利诱都要把爹娘带上来。
柯怀立是知道二叔的固执的,所以这错肯定不在堂弟身上,而是在死去的二叔身上。但他又不能说长辈的不是,只能拿孩子说话,“怀木,事情都过去了,你要赶紧振作起来,狗蛋还等着你养呢。”
村子里都用贱名给小孩子取小名,为的是好养活。
狗蛋是柯怀木的儿子,今年十岁了。平日里古灵精怪的,总是在村子里上蹿下跳的,身体特别好,所以才能在树上坚持下来。
柯怀木想到奄奄一息的儿子,又想到逝去的妻子,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泪也流不出来,都哭干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眼睁睁看着爹娘和妻子相继掉入水中,柯怀木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只不过想到弟弟和儿子,才坚持着而已。
柯怀木深吸一口气,才把心情平复下来,“大哥,洪水来的时候,我看见了的。我让爹娘上树,我和秋菊、弟弟,还有狗蛋也赶紧上去了。我以为我们一家人能活下来的。”
说到这里,他又喉头一睹,哽咽住了。
“可是我们没吃的,喝也只能喝雨水。爹和娘支撑不住,掉下去了,秋菊也掉下去了。我亲眼看见的,掉下去只听见个响声,人就没影了。”
柯怀木甚至不敢下去救人,因为水流很急。即便他会水,也知道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柯怀木不知道该恨谁,恨老天吗?平白无故降下这么一场大雨,让他流离失所、失去至亲。恨亲爹吗?固执的不可救药,怎么劝他上山都不听,害的亲娘和媳妇儿跟着丢了性命。
还是恨自己无能?连救亲人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消失在洪水里。
柯怀木被各种情绪裹挟,走不出失去亲人的痛苦。
柯怀立虽然知道堂弟很痛苦,但他的家人都在,那就永远都有好起来的机会,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只能拍拍堂弟的肩膀,“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和四弟的。”
听到这句话,柯怀木总算是想起来了自己的弟弟柯怀林。“大哥,你帮我去问问怀林和狗蛋怎么样了?他们什么时候醒?”
“不用问。冯大夫刚才说了,他们是太累了,要睡上好几个时辰才会醒。狗蛋有些发高热,到时候要给他灌药。”
“高热?”柯怀木急了起来,“严重吗?”
柯怀立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应该不是很严重,但现在药不够,一人只能喝一碗。之后能不能喝上药要看冯大夫能不能采到药材。”
柯怀木已经闻到了中药的味道,“希望狗蛋坚强些,一碗药就能好。”
“这是当然的,狗蛋那么好,平时活蹦乱跳的,肯定比别人好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