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个水晶球约莫两三分钟,有纪才抬起头望向妻子。
就在他接触到妻子的眼睛时,他愣住了。
妻子的眼睛,红红的,和刚回家不一样。
他突然发觉到了什么,立刻抓起那个水晶球将其包住,冲出大门外。
“你怎么了?”咲美吃惊地看着丈夫做出这种举动,在他的印象中,丈夫向来都是一个温和沉静的人。
很快丈夫就又进来,将门关上。
“你还好吧?”
“你,你的眼睛……”丈夫此时说话断断续续。
妻子立刻明白,连忙拿起桌面上的那面小镜子,对着自己。并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反倒是丈夫,眼睛几乎快要全变成红色。
“我的眼睛,没有问题啊。”妻子说。
“咱们得去看一看医生。”丈夫说。“这也许是一种病。”
妻子一时拿不定主意。见丈夫收拾好行装,她也立刻准备自己的行装。临走前,丈夫用酒精给两人的手都消了消毒。他们此刻着急,没有再多想什么。
两人风也似地准备好出门了,只留下餐桌上渐渐凉去的饭菜。
最近的一所大医院就在离郊区路程不远的市中心,两人很快就驾车到了目的地。一人带着一个墨镜,避免引起他人注目。随后,两人来到了目科。
水谷医生今天的病人不多,很快,轮到有纪和妻子坐在了医生的面前。
水谷询问病情,有纪索性直接摘下墨镜,看着医生。他也是一愣蹬,从业这么多年,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有不舒服吗?”他盯着有机那双几乎没有白色的眼睛忌惮地问。
“没有任何不舒服痒或者疼。”
“你这可能是非常严重的结膜炎,你的眼睛现在应该是非常地敏感,怕光,干涩,或者是瘙痒疼痛。”
“都没有。”
水谷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红眼男人。“那,就讲讲症状是怎么出现的?”
有纪重新带上墨镜:“接触一个物品。我去一家礼品店买的一个东西,只有手上接触过,自那之后,就出现异常了。而且妻子看到那个东西之后,也开始发病。”说完他向妻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到?你们的手有没有揉过或擦过眼睛?”水谷这时候才注意到有纪身边的女人。刚刚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有纪那双红色的眼睛上。
“我甚至洗过手,而且也没有什么太近距离的接触。”
水谷眉头紧皱。再看对面男人的神色,似乎没有任何因为眼睛红而出现的不适。
如果他们没揉眼睛,难道是那东西上面有什么在空气中传播的东西能导致结膜炎的吗?但是他们不痛也不痒,这是真的吗?那他们来这儿会不会散播这些东西?
“那个,我的妻子。”有纪打断了眉头紧锁的医生的思绪,指了指身边坐着的咲美:“你看一下她现在的症状,好像是早期的。”
她缓缓摘下墨镜,这让水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只见她的眼睛,也没有了任何白色,取而代之的殷红衬托出黑色的瞳孔。
“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咲美说。脸上没有流露任何难受的神色。
随后,水谷还是认真地使用常规手法对两人进行诊断,结果表明,两人没有任何表明结膜炎迹象,但症状奇怪无比。于是他询问两人有没有药物过敏,开了些应对结膜炎的药物,就不了了之了。
晚上到家,两人望着对方红色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按照医生的嘱咐用药后便早早睡去。
桌上的饭菜放到厨房去了,准备第二天早上热热再吃。
这一夜,有纪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天空变成了绿油油的草地,大地变成了天空的底色,行人看不清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样子,怪异无比,又有种小时候的胡思乱想。
自己从一张床上醒来,看到自己的屋子的墙壁是马路的样子,道路标识线随意地画着,桌子是草地的样子,桌子轮廓上有着栩栩如生的小草。
这一切,无比真实,就好像自己没有在做梦。
窗户,像是用水做的框架,从外面透出偏黑色的光,奇怪的是他能看清,就好像这个黑色的光其实是白色的那么明亮。
再探头看向窗外,他整个人,就定在哪里了。
只见窗外是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怪异无比的,胡乱拼凑的缤纷复杂而抽象的景象。
只见天空变成了像电视机故障那样的彩色画风,无限闪烁,街道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室内。那些窗户之类的变成纯黑,而且大地变成了天空。
就好像建模师在建模的时候,胡乱将材质放置,天空的材质放在本该是地面的地方。就好像地上是一个失真的却又很自然的有棱角的天空。街道上的房子的墙全都是室内风格的。令人害怕的是,街上每个人都是一个黑色的轮廓,像平常一样行走着,看不到面部或者衣服任何特征。
汽车混乱,它们变成了由不同的错乱材质拼凑完成,但却有规律地运作着。
街上的那些店铺的门,全都是纯黑色的长正方形。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他被深深的震惊了,站在那里,时间在此时暂停,他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思考,呆呆地望着那故障的天空,心里面只有惊恐与疑问。
突然他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那就是,这错乱的一切,不是梦!
他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