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为姐姐做了圆满的人生规划。
听起来合情合理。
前提是父亲从王家平安出来,把银子带回家,再考个国子监的乡贡,然后把一家人带到京城生活,这样姐姐就有机会应选太子妃并取得成功……即便不成,也能给姐姐找个更好的归宿,以后就在京城生活……
未来是如此美好。
张玗望向弟弟的眼神都跟之前不一样了,瞬间从“坏弟弟”变成“我秉性纯良的二弟”。
“也不知你在想个甚?”
金氏对儿子的话不以为然。
等金氏进屋,张玗莲步轻移,过来为弟弟披上一件衣服,小声问道:“小弟,你说爹能把王家一大家子的病给治好吗?”
张延龄灿烂一笑。
看来姐姐也意识到这件事的关键,是父亲平安从王家大门走出来。
“会的。”
张延龄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害父亲,父亲乃读书人,见识不凡,你觉得他是那种生性冲动不顾后果的人吗?父亲素来最讲分寸。”
言外之意,父亲那么怂,要是他觉得没把握会进王家门?
张玗一想,真有那么几分道理,不由点了点头。
张延龄心中暗笑不已,要不是利用了张峦的投机主义思想,还有关键时候赶鸭子上架,再把他架到火上烤,或许这老小子真会临阵退缩。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只要张峦在王家按照他说的来,那梦想就能照进现实。
……
……
后面几天,金氏眼巴巴等丈夫来信,但张峦向来不靠谱,之后几日带出来的讯息都是只字片语,有的时候干脆不往外传纸条。
金氏以为丈夫在王家出了什么事,只有张延龄知道,老父亲在人家家里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早已经乐不思蜀了。
这天上午,金氏本要出门,却被几个人挡住去路,对方吆喝不停,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好在村里人靠谱,一听到金氏的呼救,立即拿着镰刀、锄头围拢过来,金氏仗着人多势众,好不容易才把人打发走。
金氏端着簸箕回来,嘴里抱怨个不停:“也不知这些人从哪里听来的,跑来跟咱讨要什么治病秘方……还好现在是冬闲时节,村里青壮都在,不然真不好挡……”
张延龄道:“娘,这不正好说明,爹治病有成效了?人们开始闻风而至。”
“老二,啥叫闻风而至?你现在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一旁正在丢石子玩的张鹤龄问道。
张延龄懒得搭理这个二货。
金氏想了想,觉得儿子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但她仍带着疑惑问道:“可你爹没出来,他们怎么知道的?”
张玗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出来替弟弟说话:“娘,爹不是每次都传信出来吗?想来王家人也会给亲戚朋友写信,里面是个什么状况,坊里和官府应该早就知晓了吧?现在的情况,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爹治病有效果了!”
“希望如此吧。”
金氏点了点头。
张玗一边为弟弟说话,一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张延龄,好似在说,别人不信你和爹,我信你们。
你们是可以给我带来光明未来的人,我不信你们又能信谁呢?
张延龄道:“算算日子,马上就半个月了,爹再有个六七天就会出来,最近也没听说王家有人染病,爹这次应该能扬名立万。”
金氏道:“扬名立万?以后不做读书人,改行当大夫吗?”
张延龄摇摇头:“娘或许不知,爹要应考乡贡,除了有才学,还要在地方上有德行和操守,要有官府的人举荐,最起码是教谕,最好有知县或是知府举荐,如果爹这次真的把王家的痘疮瘟疫给弄没了,再帮咱本地控制一下,那爹就可以被举孝廉,咱家进京就更有希望了。”
“是吗?”
金氏将信将疑。
正说着话,外面有邻居过来:“张家婶子,快出去看看,又有人来了,这次是城里另外一个大户人家,说要请张老爷过府看病,还带了诊金来。”
金氏道:“不行啊,我家老爷不在。”
“在不在家,也要您亲自去看看才好……”
“这就去,这就去。”
金氏把簸箕放下,急匆匆出门。
张玗笑眯眯望向张延龄:“弟弟,看来还是你有本事……爹说那药方是你给的,你从哪儿得来的?”
“姐,你就别问了,娘不让我们高兴太早……等爹回来,咱家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张延龄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张玗白了他一眼:“哼,故作神秘……不过你这次受伤后,跟头些时候是不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阎王爷换了魂。爹有件衣裳,挺新的,娘让我改小了给你,你进去穿穿看。”
张鹤龄听了赶紧道:“姐,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