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虚名职务,这人都知道,再加上他还知道常青是钓鱼的钩子,常青思索着,这些人或许真不简单,现在说不定能套些情报出来。
“既知我职务,那你就报上名来,不要遮遮掩掩,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立时就能让人把你拿下,治你个不敬官吏之罪!”
常青本以为那人要推脱一二,没想到直接摘下了自己的面罩,把兜帽、披风一一脱下,还真就显示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此人大约二十来岁,虽然蓄须,却没多长,想来也就是二十出个头,长相还挺周正,若是在大街上遇到,说不定会以为是个正派的读书人。
“在下姓荣名理,破落户出身,并无表字。”脱了面罩,这人声音也清晰了起来,而且中气十足,一副完全没想隐藏自己的样子。
常青感觉这下子有点攻守易型,忍不住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复又问道:“荣理,我且问你,你想谈什么?”
“谈天下大势!”荣理躬身行礼,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常青一撇嘴,怎么随便一个乡野村夫都敢说什么天下大势呢,难不成东汉末年真的是能人辈出?
“你一个破落户,如何敢言天下大势?”
荣理微微一笑:“在下虽是个破落户,却是个与大汉休戚相关的破落户。”
常青有些惊讶:“你还懂《国语》?”
“年少时读过。”荣理回答道:“如在下所说,在下出身的荣氏,也曾与大汉休戚相关,在下曾祖父曾举本郡孝廉,最高做到过一任太守,然曾祖父之后,因荣氏不愿与宦官同流合污,便家道渐衰,至在下时,已然无寸田所有,只能卖身为佃户,整日耕种。”
齐鲁之地自古文风蔚然,党锢前后有不少像荣理这样的家族因为宦官的迫害而家道中落,甚至于许多都家破人亡,荣理这一家还能传下来,也不知道该说好运还是不好运。
常青装作同情的样子叹了口气,又说道:“既然荣兄家学渊源,家风清正,为何如今却要信奉这路歪神呢?”
“时局使然。”荣理正色回答道:“汉室日衰,不可兴复,这正是在下要讲的天下大势。在下知道刘国相出身宗室,必不愿听到此话,但时局如此,汉已失其德,天下已经到了待雄主出世,统六合复归于一之时。”
“刘国相清理本郡,想来也是看中乐安地产丰饶,又有海盐之利,欲以此为基业,图谋天下。”荣理昂首挺胸,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不过这番话一说出来,常青原本对他的期待就没有了,原因无他,这种充满野心的想法格局实在是太小了,自以为看清了这些英雄之辈的心思,实际上却差之千里。
常青冷笑道:“哼,说得好,若使君真如你所说,岂不是更应该清理尔等,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非也!”荣理侃侃而谈:“刘国相毕竟初来乍到,在百姓中并无根基,无论是征兵还是徭役,都难以促其行动,然我教不同,扎根于乐安数年,百姓信服,组织严明,若刘国相有意于乐安,我教亦可助之,只望刘国相大事成后,不忘与我教的情谊即可。”
乱七八糟一大通,最后不过是见刘备强硬,就过来示好来了,示好也就罢了,还拿捏着架子,常青嗤笑一声:“果然就是些土匪,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说完,一枪挥出,简简单单捅死了这个自以为“机智”的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