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将钱财交出来!”
初春的寒风中,七个手持利刃的兵痞将常奕、常青父子团团围住,俨然一副吃定了他们的样子。
常奕瞄了一眼这几个兵痞的打扮,看上去都是正经的郡卒,只是不晓得为何在这时节做起了劫匪的买卖。
“几位壮士,看样子都是为我大汉朝效力的好汉,怎么做起了劫掠行人的勾当,这可是不忠不义之举啊,昔年,孟子曰……”
曰字还没完全从嘴里出来,一张大手就铺在了常奕的脸上,直接将常奕扇了个满天飞星。
为首的壮汉恶狠狠地啐出一口唾沫,威胁道:“少废话,老老实实把钱财交出来,不然,哼!现在就请你去泰山府君那讲孟子!”
说着,白晃晃地环首刀在常奕刚刚被打肿的脸上拍了三下,划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常奕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护了护身后的儿子,颇有些埋怨地说道:“何苦啊,何苦啊,如今正逢黄巾贼党四起,正是该几位壮士杀敌报国的好时候,怎么却做起了劫匪?如何对得起生养诸位的父母?如何对得起简拔诸位的朝廷?”
为首的壮汉俨然是没见过像常奕这样迂腐的人的,不由得被气笑了出来,这人把环首刀随意一扔,从怀中取出一块黄色的帻巾来,随意在头上裹了裹,说道:“这样行了吧,如今我等已经归顺黄天了,打劫尔等苍天之民,是再本分不过的事了,快把钱财交出来吧!”
常奕睁大眼睛看着地上的环首刀,又看了看那歪歪扭扭的黄色帻巾,一时语塞,在地上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最终一口气没倒换上来,晕了过去。
几个兵痞不再多加理会,七手八脚地在常奕身上摸了摸,也只搜出一小袋五铢钱来,为首的长叹一声,怒道:“一个读经读傻了的穷鬼!”
说完,狠狠一脚踹在了常奕肩上,复又抬头,将目光聚集在了常奕一路赶着的那辆驴车,和上面的两口棺材之上。
“弟兄们,把那两个棺材扒了,这个书呆子肯定是把值钱的东西都藏到棺材里了!”话音未落,壮汉便当先一步,向驴车走去。
也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小常青见机一把抢过了落在地上的环首刀,颤颤巍巍地指向了为首那人,说道:“财物诸位尽可自取,但棺内是先祖父与先妣的遗骸,绝不容旁人亵渎!”
壮汉回过头来瞥了常青一眼,哈哈笑道:“童子,你若是姓蔡,或者姓高,在这陈留地界上,咱也就只能夸你几句,然后再学学古人‘童子内刀’什么的,最后拍拍屁股走人。可惜,那些豪门大族的子弟,刚听说黄巾贼暴乱的时候,就跑没影了,你怕是学不成先朱公了。”
说完,壮汉一把夺过常青手里的环首刀,另一只手顺势就在常青的后脑勺上重重地来了一下。
常青在昏过去之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狗日的劫匪,知道的还挺多。
等常青被自己父亲叫醒,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四下里一片狼藉,驴车早就不见了踪影,两具棺材也被劈地七零八落,不成样子,其中的尸骸更是不知道被随意抛弃到了哪里,父子二人在周围寻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找到。
夜晚的寒风袭来,常奕将儿子背在背上,略带些后怕地说:“阿青,再遇到这种事,你只管跑就是……”